俞莲舟自然知晓,白鹤鸣所说的可能能进宫的水路,便是他们二人在大都初见那夜白鹤鸣杀了那二位登徒子的地方。既然那处连接着护城河,护城河又与太液池相连,那么那地方大概是能进到宫里的。然而夜黑水深,谁知道下了河后他们能不能找到路?
他自认为水性不错,下水当是问题不大,至少不会丢了性命,然而眼下已是入秋,河水冰凉,白鹤鸣身上又有两处伤,就算她水性再好,冰冷的河水也绝对不会对她身体有益。但让她留在这里等他回来想来也是不可能,只得自己一路多留心些,便是找不到进宫之路,也得看护好白鹤鸣才是。
于是此番队伍自然由俞莲舟打头阵,白鹤鸣居中,脱脱最后。俞莲舟虽不放心蒙古鞑子,但危急时刻也不得不劝自己道:“左右眼下大家所求类似。脱脱作为御前侍卫,极为熟悉皇宫,可避免我和鹤鸣在进宫后失了方向。一旦进宫,接下来便是他们鞑子的事情,一切与我和鹤鸣无关。”
三人当即决定赶往那条小巷。
俞莲舟纵身越起,一转一折,不过抓着白鹤鸣的肩膀一提,便轻轻巧巧地落在了隔壁屋檐上。脱脱上次已经被白鹤鸣之功力所惊,眼下看见俞莲舟这手上乘公服,也不由得赞道:“好功夫。”
汝阳王“哈哈”一笑,指着俞莲舟道:“这一手便是武当闻名天下的‘梯云纵’吧?”他手下不少江湖能人,更兼查过白俞二人身份,自然能猜出。俞莲舟听这王爷竟然能叫出自己轻功路数,惊讶之余心中更是警惕,心道:“我竟不知这些蒙古鞑子对武林之事了解如此之多,想来江湖上必有他们的内应,回去后须得禀报师父,让师兄师弟们多多小心。”
俞莲舟说道:“不过微末功夫,何足挂齿。眼下还是正事要紧。”言毕,他便拎着白鹤鸣往当时那条小巷赶。白鹤鸣倒是乐得让他带着,反正她也不是第一次被俞莲舟轻功带着飞——她当年还让俞莲舟带自己往那十几米高的松树上飞呢!她见俞莲舟姿势别扭,还建议道:“你可以手放我腰上,好借力,我也舒服点。”
如果不是眼下形势紧张加上白鹤鸣受了伤,俞莲舟真的很想把这小泼皮无赖直接丢下去,就当是考核一下峨眉的轻功。他深吸一口气,改抓着白鹤鸣背上衣服,说道:“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不能在外面注意点。”
白鹤鸣被他用这种方式提着也不恼,笑嘻嘻道:“我们俩什么关系,我这是为你好。名声这东西既不能救命又不能下酒,攒多了也没用。”顿了顿,又道:“你要不走慢点?我快看不见脱脱了,可别让人家跟丢了。”
俞莲舟原本确实是有心想让那元鞑子别离他们两太近,但他也没料到脱脱这武功也确实是平常,论起来比他的七弟可能还要差点。白鹤鸣说的也是正理,他便挑了个屋檐站着等。
“喏,你看。”白鹤鸣忽然指着不远处一个灯火通明的小院对他说道,“那个就是我当时想要打探消息的地方,我当时就在这个什么……凝香馆对面的酒馆里待着。”
最近风声紧,连带着秦楼楚馆的客人都少了很多。俞莲舟和白鹤鸣静静地等了会儿,才听见脱脱的脚步声。
比起自幼习武的二人,脱脱脚力自然是差了不知道多少。他喘着气总算是跳到了屋檐上,见白鹤鸣和俞莲舟正望着凝香馆的大门发呆,便打开话题道:“你们知道这里?不少贵族都喜欢这里,前任太平王更是日日出入此地。若不是他荒淫无度,大概也不会这么早便去世。”
俞莲舟懒得理他,白鹤鸣见他实在跑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心回他道:“你说的是前任太平王燕帖木儿,唐其势他爹吗?像他们这种王爷也会来这种地方吗?”
脱脱尽力平顺呼吸,断断续续地回她:“当然,不会亲自来。燕帖木儿一般都是,直接让老鸨挑几个喜欢的歌姬,送到府上。他倒是不在意别人用过的女人,也不在意自己是否有子嗣流落在外。当年有个歌姬怀了孕,想和太平王求着进府,结果直接就被老鸨拦下来,还痛打了她一顿。自此以后,大家也都明白,太平王的意思了。”
虎毒尚不食子,连自己孩子都不关心,算什么英雄好汉?脱脱本人虽然敬佩燕帖木儿的军事才能,却也看不起他那荒淫无道、冷血无亲的个性。
俞莲舟道:“走吧。”
脱脱虽然还未缓过来,却也明白此刻时间的重要性,点头道:“好。”
三人再在巷道内传行片刻,便到了当时白鹤鸣杀死两个龟奴的地方。脱脱落地后先是不解其意,而后走到近处才听闻潺潺水声,不禁叹道:“此地甚妙,我于城中多年,竟然未发现这处水道。”
俞莲舟道:“事不宜迟,我先下去。”转头对白鹤鸣道:“你跟紧我,若有不对就浮出水面。”
白鹤鸣自是点头称是。
她可没有为了元朝贵族之间的打斗而拼了命的觉悟。
俞莲舟他深吸一口气,牵着根绳子,一个猛子扎下去便不见了人影。白鹤鸣也随他,抓着身子中间当即也下去了。脱脱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