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鸣伤重疲倦,却也知成败就在今晚,不敢稍有懈怠。她站在高台之下,终于可以看清汝阳王的脸,朗声道:“我们二人有三功劳。这第一个功劳是替你传递消息,若不是有我们将消息传出,没有那拨浪鼓,你怎会知道太平王要谋反?这第二个功劳便是今夜我削去了太平王一只手臂,若不是我,他又怎会今夜临时起兵?”
前者察罕特穆尔确实知道。他当然记不住手下每一个探子的名姓,但他手下有人替他管着,替他处理来自各府密探的消息。拨浪鼓这个暗号之前一直没人用过,然而察罕特穆尔此前已经猜到才浅志疏又骄傲自满的太平王面对咄咄逼人的右丞相必然会心生反心,进一步地便猜到这拨浪鼓大概是军鼓。只是这第二件事他还是第一次听闻。
“你对太平王直接动手了?”另一个诧异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不可思议。
白鹤鸣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笑道:“这不是你的本意吗?何必装模作样?”
原来高台上与汝阳王商议事情之人竟是脱脱。送走白鹤鸣后,他便梳洗入睡,只等三天后倚天大会与汝阳王结盟共同对抗太平王,却不料睡至半夜,城东忽然一阵喧嚣。他向来谨慎,速让妻儿躲入了地库,自己一人传上战甲,纵马前往伯父府上。他的伯父,右丞相伯颜也是刚刚得知太平王忽然就起名谋反的事情,连寝衣都没来得及换,就召集了所有部下准备守卫皇宫,并派他速速与汝阳王接洽。
脱脱一路上鞭子使得飞起,没想到今夜还能再在汝阳王这边见一回白鹤鸣。只是白鹤鸣身边那个男子他从未见过,只见二人站的极近,瞧着关系甚是亲密。
被白鹤鸣这么一点破,他只好收起原本的谋划,应道:“我不过是说了太平王府内空虚罢了,最多让你去探探,可从未想过你会直接动手。”
这倒是老实话。
要早知道这姑娘如此跳脱,他或许当时还真不会把她纳入局中。
白鹤鸣挑眉,道:“那你们去问问你们在太平王身边的探子,不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汝阳王笑道:“放心,若是你干的,我们迟早会知道。若不是你干的,冒了此功劳,也算是和之前送信的功劳将功抵过了。”顿了顿,接着奇道:“只是你刚刚说你有三功,却只说了两个功劳,这第三个功劳又在何处?”
他语气虽然一如往常,心中却是暗暗盼望白俞二人能说出自己儿子的下落。
察罕特穆尔表面上用孙正堂代替自己的儿子王保保,表明自己不在意儿子也要居于中立的态度,内心却还是放不下自己膝下这个唯一的儿子。
而白鹤鸣的回答又出乎了他的意料。
“这第三个功劳,便是我们可以助你攻入皇城。”
脱脱听到此事,当即按捺不住问道:“你当知太平王的妹妹乃是当朝皇后,手握后宫大权。宫内亲兵侍女多是前任太平王的人,眼下皇城犹如铁桶一般,便是连我们也只能围住城外,以防太平王进入皇城与内贼里应外合,而你却说你们能直接攻入皇城?”
这也是伯颜派他来请求汝阳王支援的主要原因。
眼下宫城内外分别有两场战斗,一场是宫城之外,太平王正拼命带着并王往宫城里打,这样小皇帝便是他们的囊中之物,要废要立都是他说了算,而宫城之内,伯颜要用自己不多的手下和亲兵防止由皇后主导的后宫势力直接对皇帝下手。伯颜的势力在宫外而非宫内,若是宫中政变成功,支持赏识他的小皇帝被太平王的人杀了,那么即便他杀了太平王,对他而言也算不得一场胜仗。
白鹤鸣不答他,直勾勾地盯着汝阳王。
汝阳王本身倒是对于夺权篡位这种事情见的多了,只是小皇帝即位不到半年,看着也还算是个好苗子,若是再换一个皇帝,那元朝本就不稳固的江山就要再飘摇一次。他对帝位没什么想法,却也不希望好不容易入主中原的本族再被汉人赶回到草原上。于是点头道:“你说说你要我怎么赏你吧。”
旁人不知道,俞莲舟却是猜到了白鹤鸣要如何入皇城,心下当即又是忧心又是佩服。只听得耳边那清脆声音中带着疲倦,道:“我们想要回当时王爷从我们这边带走的那个孩子,他叫孙正堂。”
“只是要他吗?”汝阳王奇道,“回府后我打探了下,他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孩子,无甚特殊的。我待他也算好吃好喝,尽心尽力,即便你不求这个上次,事情结束后我也会给这孩子一个好去处的。你嘴上说着为本王立了三大功劳,却只是想要这个孩子吗?”
察罕特穆尔问了两遍,显然是不相信白鹤鸣。他既然能查一个小孩,当然也知道了白鹤鸣和俞莲舟的身份。虽然探子还查不出峨眉和武当是怎么又凑在一起的,但以这两个门派的渊源,凑在一起应该也不奇怪。说到底,他还以为白鹤鸣会直接冲他要倚天剑呢!
白鹤鸣点头道:“嗯。”
她是真的累了,一会儿还得留着体力进宫,因此不愿多说一个字。所幸有俞莲舟在她身后一直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