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铜钱着实不多,但对于麻子姑娘这样的人来说已是足够。
白鹤鸣跟着她走入一条漆黑的小巷。
几次穿梭之后,黑夜成功地让所有建筑混为一体,她已经完全不记得来时的路。麻子姑娘举着灯笼,每走几步就要回头看她一眼。还是白鹤鸣为了抓紧时间,才告诉她自己脚力甚好,不必担心。
青楼和酒肆的声音已经离他们越来越远。哪怕在城市里,寂静也才是夜晚的本色。但随着她们逐渐靠近,白鹤鸣开始听到另外的声音。
是水声。
还有……
“公子,就是这里。”麻子姑娘停了下来,压低了声音说,“这里有条小河和外头的护城河连着。他们喜欢把人抛进这小河里,等明天——”那青楼出来的,奄奄一息的姑娘,就会漂浮在护城河上了。
白鹤鸣忽然把她拉入到了巷子里,另一只手扑灭了灯笼里的蜡烛。
“嘘——”
作为不曾习武的普通人,麻子姑娘或许看不清,但白鹤鸣却是分明看见有两个人影在一个一动不动的人身上不停起伏。令人作呕的声音正断断续续地传入她的耳朵。
三人的旁边是刚刚那个男孩。他倒在地上,不知生死。
白鹤鸣示意麻子姑娘继续躲着,自己却走了出来。
离的越是近,画面和声音就越是明显。
那两人都是五短身材,二人加起来却恰好把他们身下这具称得上是美丽的躯体挡的严严实实。但只要听到这声音,便不难猜出他们在干什么苟且之事。
二人太过入神,丝毫没注意到有人正站在他们身后。
白鹤鸣低头,看到一股暗红色的血液顺着女人的脚流入土中,绕过她的鞋,无声地汇入那条据说是连同着护城河的小河中。
今夜的月色其实不错,但此处极其偏僻,月光被四周的矮房挡得严严实实,唯有那血和静谧流动的溪水正在闪着光。
麻子姑娘看不清白鹤鸣走近之后做了什么,却被那剑光慑得失语了一刹。
她一只手捂着嘴,颤抖着往后推了一步,下一秒抬头,却看到那位俊俏的客人像是鬼魅一样地瞬移到了她的面前。
“啊!”
麻子姑娘忍不住叫出声来。她想呼救,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却像哑炮一样干涩。
“别怕。”白鹤鸣伸出一只手虚掩在她的眼睛上。
她强压住胃里的恶心,尽力让自己的声音显得亲和一些,“你刚才说,只要把人的尸体丢到这条小河里,第二天他们就会出现在护城河中。对吗?”
麻子姑娘吓得脸都白了,满脸的麻子看起来都消退了不少。
她小声回答道:“对。”
正当白鹤鸣准备处理残局的时候,麻子姑娘忽然接着道:“你可以让他们看起来像是两个人斗殴同归于尽。”
白鹤鸣讶然回头。
光是这种程度的注视,就足以让麻子姑娘吓得瑟瑟发抖。但她还是磕磕巴巴地说:“这些人也不,不过是凝香馆里头的龟奴。只要有个由头,负责此事的元兵绝不会多管闲事。”
白鹤鸣发现这姑娘很聪明。
在她开始制造这两个龟奴“自相残杀”的假象时,麻子姑娘开始用树枝把旁边的土往这个方向堆。泥土能掩盖血的颜色和气味,即便第二天有人恰好路过此处,也不会发现异常。
她甚至没有用脚,因为衣服上如果沾了血会很难洗。
白鹤鸣刚把两个男人的尸体丢入河中,地上忽然传出一声呻///吟。
麻子姑娘吓得后退了两步,随即意识到那个倒在地上的男孩还活着。
那孩子艰难地爬到母亲身边,见那躯体衣不蔽体,雪白的皮肤上满是青红淤痕,发出了如野兽一般的悲鸣声。
白鹤鸣知道,这男孩应该是在她杀人的时候就已经清醒了。只是人从昏迷中醒来,一般要过上一会儿才能动弹。更别说他刚才被这两个龟奴毒打了一顿,估计骨头都断了好几根,能忍着痛爬上几步已是十分不易。
她实在不知该如何应对这种人间惨剧,只得沉默不语。她想了下,弯腰收拢了刚刚被那两个龟奴撕扯开来的里衣,盖在了这女子身上,又想了下,觉得这样穿大概相当于现代人穿着内衣出门,还是不妥,便摘了自己的披风,想给这女子盖了一层。
或许是被刚刚的事情锻炼了胆子,麻子姑娘叫住了她,摇了摇头。
“公子,你的披风……”她支吾几声,“这位姑娘的,嗯,尸体,一会儿也要扔到河里去的,不必浪费这一件好衣服。”
男孩听了这话,视线终于从那尸首上移开,愤怒地瞪着麻子姑娘。
他只是被人踢断了肋骨,舌头却没被人剪下,一口气把平日里在青楼里听到的那些腌臜话全部说出:“放你妈的屁,你这老狗妇,杂种羔子,贼?娘的小猢——”
白鹤鸣伸手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