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旁边,耐心陪她编花环的女人。
“有容,照顾好自己。”
“以后母亲不在你身边,多为自己考虑。”
“没有什么比你自己的心意更重要。”
“那个男人不会再来骚扰你。”
“有容,妈妈爱你。”
“我的女儿,要是能一直看你长大,一直陪在你身边该有多好~”
“我这些年,到底都在做什么啊~”
“呜呜呜~”啜泣。
涂山容容如同溺在深海里,疲惫的身体拖着越来越发昏的意识,不断下沉,呼吸不过来,周围都是冰冷刺骨的海水,冷冽蔓延到四肢百骸,直到连血液都凝结了。
窒息,压抑。
母亲的身影渐渐消失,没有一丝光亮,暗无天日,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中,耳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涂山容容想哭,眼眶酸涩,心脏好像被什么人残忍地拿刀划开,一道道,每戳一下,便伤一寸,鲜血淋漓,难过欲绝,喉咙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可能冥冥之中,自有预感。
也可能是对话的内容太过沉重,她拼了命地往上爬,想要醒过来,想要阻止她。
不行——
不要——
母亲,求求你~
不要——
“不要去!”
“呜呜呜呜~”
“不要~”
“我求你~”
“我不怪你,我从来都没怪过你!”
病床上,涂山容容小脸坨红,唇瓣因为缺水而干裂,冷汗浸透了她白色的内衫,眉头紧蹙,阖着双眼,喃喃地说着不停,泪水顺着眼角滑落。
东方月初急的满头大汗,重新拧干一块湿毛巾,把女孩儿额上烧的滚烫,已经失去效用的毛巾替换下来。
“这都几天了?”
“退烧针也打了,为什么还是不管用?你到底有没有好好治?!”
“我在治!我在治了!你能不能别着急?!”接连好几天都做不到退烧的东方月初语气也暴躁了。
“我着急?!她都烧了快三天了!一直不退!!你每次都跟我说发烧发烧!什么发烧能烧这么久?!到底是不是你医术不精,还是那个男人对她做了什么你查不出来了?!”
“真的就是发烧!你相信我!!容容姐身上根本就没有外伤!!”
“没有外伤不代表没发生过什么!那个疯子指不定是干了什么?不然好端端地为什么会发烧?!”
接二连三的指责让东方月初的耐心消失殆尽,“我也不知道!我要是知道的话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束手无策了!而且东家你是站在什么立场上来指责我的?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把人治好送回去,就平息不了对方的怒火?什么时候东家你成了胆小鬼了?!”
“东方月初!少把小狐狸被带走的气撒在我身上!我之前就警告过你们,不要冲动行事!不要冲动行事!结果呢?凤栖惨死,小狐狸被绑,整个圈内被搅地不得安生,你满意了?!”
“我没有乱发脾气。”东方月初表情阴冷,“只是有的时候,觉得东家你太冷血了而已。”
“哼!”三少被气笑了,“我冷血?好啊,你不冷血!有本事你看着小狐狸去送死啊,有本事之后护着臭丫头,别把她送回去啊?!你昧心自问,你敢吗?!”
“你···”东方月初所有的硬气消失不见,被怼的哑口无言。
“说不出话就闭嘴!我当小人至少当得明明白白,不像你这个缩头乌龟,表面上装什么光明磊落,实际上还不是和我一样打算!伪君子!!”三少最近也积压了不少怨气,正愁没有发泄口,骂对方骂的相当狠。
“他是伪···伪君子,你是真小人!能有什么区别?你又比他高尚到哪里去了?”虚弱的嗓音里写满了厌恶。
“······”
正在针锋相对,步步紧逼的两人表情纷纷一僵,震惊地合不拢嘴,看向病床的方向。
空气死寂。
时间停滞了几秒。
最先回过神来的是东方月初,“容···容容姐···”
涂山容容单手撑着床,喘着粗气,费劲儿地直起上半身,“送我回去。”
“不行!”三少用手试了试她额头的温度,“你还在发烧!先好好休息。”
涂山容容一把扇开他的手,嘶哑的嗓子吼道,“送我回去!”
三少的手顿在空中,忘了放下。
涂山容容的神情崩溃,眼底布满密密麻麻的红血丝,一直以来紧绷的神经终于不受控制地断了,单薄的身板被刺激发抖,抖成筛子。
东方月初从来没见过她这个样子。
脆弱,无助,所有平静温和的伪装被打碎的彻底。
有人把她一直以来维持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