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可能所有士兵都想不到吧,脚底下这条崎岖不平的路,这条几乎只有陌都人知道的路,居然被漠北人选做了逃亡路,同样震惊的还有漠北军,但没有任何人有多余的情绪:
此刻只有生死。
两军的热血很快就随着喷溅在空中交汇在一起,没人看得清对方的面貌,所能辨认的只有对方的残甲,丢了一条腿也好,断了一只手也好,都能活下去,厮杀的每分每秒,每个人几乎都只剩下了看路的眼睛和挥刀的手。
罗莽踏上了战场便不再停歇,战马的铁蹄像刀跺在案板上,但时间还没过多久,马上的优势便不再明显。
不晓得漠北人哪里搞来了火,一个士兵的头先是被吐上了酒,继而在火把接触后瞬间引燃了全身,他显然看不清路了,哭嚎声像被撕扯的破布,他向人群跑去,人们避之不及,有被燃着的便来不及扑火,扑火的又来不及挡刀枪,那人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往人稀少的地方跑去,这个时候他应该是听声音了吧,而除了倒地的那一声,他便再没有了声音。
他就倒在他身边。
连舜在见到火的那一刻,心中的防线便断了,“八哥。”
好像有谁在那里叫着,“小心!——”有人喊道。
他的神在避闪之间很快又抽了回来,捅来的刀斧扑了个空,直直怼向了火中人,但这一怼对对方似乎又恰到好处,那人顺势挥刀要拦腰劈开火中人,好将他的残体作为新的火种。
连舜立马回拦,向对方的手劈去,那人显然被激怒了,一脚踹向连舜的腹部,对方还真是没有一步是多余的,吃痛的连舜差点倒在火堆,还好他顺势翻滚下土坡,才扑灭了星点火苗——他比别人更晓得火对他来说是致命的。
那人不依不饶,疾步下坡,而连舜早有准备,他顺手举起一把被迫遗弃的利刃,在那人跳下坡之时,从其人小腿肚子直穿而过,替他穿了一个“高跷”便爬着扑着逃离。
才刚上坡就看见了罗莽与人刀锋相见,马已经不知到了何处,几个士兵和敌军僵持着,连舜卯足了力气,窝着腰,用铠甲和刀撞开了对方,而辅助的士兵也正把敌军往外头顶去。
当连舜把对方撂倒的时候他才发现为何罗莽的战斗力不如平常,他的一条腿上被刺进了一只枪头,能保持站稳已是不易,本想给敌兵补上一刀,他却一个重心不稳背朝地倒下。
“切罗峇!”另外的士兵看到了被撂倒的士兵,忙用颤抖的声音喊道,“杀!”
而这次,连舜就没那么幸运能顾前又顾后了。
他根本没来得及看清背后的人是谁,本以为就此结果了,一根断掉的枪头破开了那人的喉咙,突兀的眼球,倾泻的血沫足以震惊连舜,待那人倒下,他才看明那东西是罗莽所投掷的。
他向地上瘫倒的罗莽匍匐而去。
“手。”
“什么?”
“手。”这一声已经有气无力,但是嘴角却往连舜的手抽了抽。
连舜不敢耽搁,忙伸出手去试探,哪知瞬间就被咬住,一个悠长犀利的哨声便响起。
一匹身上有伤但步伐矫健的马破开血雾,奔驰而来。
连舜已经没有力气把罗莽运回去了,他将罗莽的铠甲脱下,套上自己的,用腰带把他侧捆在马肚子上,还没等罗莽反应过来,马边在一个用劲一拍之下,踏尘而去。
刀的残片在血泊中浮动着,映出连舜猩红的眼,不只是血红,还是眼红,可那一瞬间,他分明觉得,他要失去了……失去她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战争停息了,跑路的漠北兵也被逮住虏了回去,好像有人在清扫战场,好像,下雨了。
“将军现如何?”军师几乎是第一个冲进帐内的,眼见着医卫兵在那忙得满头是汗,忙询问道。
“嘶——”罗莽一般是不喊疼的,此时却是失声了,这伤口因为被血湿濡了一片,所以外人难辨伤的程度,此时缠布揭开都黏着些皮肉,伤口长且深,几乎横跨了整条大腿。
他顺势眯起的眼正看着腿边忙碌的士兵,按能出师治疗将领的标准来说,年轻得很,而把弄起瓶瓶罐罐的手法居然是有条不紊,好像心里早有谱似的,按理来说,应该先清理伤口才对,可他居然直接拿出了一个精巧的小瓶子——
“咳。”
那士兵和军师见此,均安静下来。
“了解对方也了解自己的,百战不败;不了解对方而了解自己的,胜负各半。”
“将军何故念起兵法?”军师在一旁问道。
罗莽本看着帐外的风景,转而又看向军师,五味杂陈,“不了解对方,也不了解自己的,每战必败。”
士兵们顺着一声枯木断折似的凄厉惨叫看去,只见一道鲜血迸溅在帐上。
一阵恶寒在所有人心里泛起。
而之后,军师再也没有在众人眼前出现过,由此各人各有各的心思。
“可别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