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成都是刚抽条的芽儿兵和五十左右的老兵,想退都退不下来……真是赶上了‘好时候’啊。”
“兵部传来消息是主军占上风,副军在包围之中与对方五五对开,略略得势……”
“哦?还能分得如此细致。”刚还斜倚在窗边的李瀚偏过头来,脸上表情分不清喜怒。
“副军将领哈斯铁与罗小将军相斗后转移,最后被发现死于……”季述的额头沁出了些汗。
“哪个大头兵去逞这个能!”一改往日翩翩公子的模样,李瀚的话语里带着愠怒。
毕竟斩杀副将这事也不是多威风的好事,让一个将军死实际上真不比让一个兵卒除过缺胳膊少腿地活下来难,特别是这种会冲在第一线的将军,细数那条条件件,活人总比死人有价值,在这种表面大家都以为是做戏的战争里,他这一没直接把战争改性了!
“尚未可知。”
“只有再改对策了。”李瀚扶额听着外头的风声,“这两次三番的,太后那边也推不得了。”
良胤宫
“好外甥,让姨母看看。”人还没跨进门槛呢,就先招呼上了。
“太后万福。”他脸上虽是笑,却还是叫着太后。
“你这孩子,都瘦了些,气色不好,定是我日前送去的燕窝没有好好吃。”王莨揩着李瀚的脸颊,刚刚还飞着的眉毛这下又拧巴了。
她这燕窝的确是好燕窝,给燕子反哺能毒死一窝,李瀚仍然用笑回应:“太后赏赐必然万分珍惜,这燕窝一个能拆成两半尝。”
“你可得好好滋补,莫跟你亲姨母客气。”王莨抬抬手示意木瓜过来,“给殿下精挑细选琢磨了许多。”
那护甲点在下唇上好像真是在思考似的,“这前一宿啊,哀家这做姨母的思来想去,除过你和你皇兄我还剩什么亲人,你们的那些皇兄弟都没能好好享福,只能把心力都花在你们身上了。”
“是啊,这太后操劳伤不在外,伤在心神,只向外头人看那好的一面去。”木瓜说着将一个木匣放在红花梨木案台上。
“这几日漠北动乱频频,瀚儿也是晓得的。”王莨一改刚刚的憔悴,打开匣指着里头的人参,“一百人才寻得一棵呢,听哀家的话,有它滋补你必能百战百胜。”
“太后这是何意。”李瀚心头一个咯噔,但还是一脸平静地打趣:“若未能百战百胜,是这人的不是,还是这参的过错。”
“外甥是爱打趣,不枉去外头游历这些年,倒是脱胎换骨了——也担得起大任,这小疾大病,不除小疾怎断大病,还需殿下为国亲征,方能定君心,平民情啊。”
这太后心里也还是有点数,这外头动荡,她坐在宫里也不安稳。
李瀚把这匣子推向王莨,脸上还是那标准式微笑:“这才吃姨母一口燕窝便受差使起来了——况且向来只有以大制小,何来一小制大,初入宫中,何德何能稳军心,掌兵权,若出师不利……”
王莨听得有些不耐烦,单挑着眉头,眼里已有了些犀利:“你也不是不晓得你那皇兄的心性,这前些日子还跟在田毋赌呢,虽说这皇家的地摆在那,怎么赌也都是左口袋进右口袋,有些地方,我这母后晓得你皇兄,还是得向你学习。”
说完又抽出半只兵符——右兵符!这东西向来是左将领右天子,见能落到太后手里,李瀚已经在心里把李圜这个阿斗剐了千百遍。
“既然太后诚心至此,领了这兵符又能有何异议。”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早把这兵符甩出来也免了他前面废唇舌。
“这。”王莨给他这个领字小惊了,这东西大抵只有借之理,他居然跟她玩文字游戏。
“本殿恭敬不如从命,谢太后恩赐。”李瀚忙跪下,两手前举。
“恭谢太后!如此明理之事,定当写入史册。”这当然是季述的殿后,得亏有预见才能前后包抄。
王莨放兵符的时候像噎了一口苍蝇屎,转而又是云淡风轻:“都是自家人。”
“外甥还有一个提议……”既然是自家人那就不必客气了。
……
“这要我替殿下试试否?”看这婴儿拳头粗的人参,季述发问。
“不了,今年迟了些,明年开春给那狸子吃去,怕是能在房头扑腾个三天三夜。”
漠北,主帐。
“收兵?你忘了朗玛是怎么死的了吗,她死在陌都人的铁蹄下。”
“可那是别部与他们交战的结果,莽古斯,难道要把我部人的命倾注在上面吗!他们也有妻子,也有儿女,你难道我不爱……不爱朗玛吗!”伊布两手拍在桌子上,却显现那么无力。
“你是个懦夫,伊布。”莽古斯撂下这句话,掀开帐门走了出去。
看自己舅舅走远了,阿拉珠吸了口气,走了进去:“阿父。”
“拉珠。”还没整理好表情的伊布说着,“还可以再去玩会儿。”
“阿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