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散兵悠然叹着笑了声,望向漫天雷暴结界,“既然雷之神也在,那么我现在就向各位证明栖川家的清白,你们可要听好了——”
托马翻开册子,提起笔准备记录。
“十年前,栖川家前家主造访珊瑚宫为一息尚存的女儿祈求续命之物,我见证了事情的始末。彼时我以「海祇大御神神使」的身份于珊瑚宫自居,借机向他提供了圣物。从始至终,栖川家前家主并未向珊瑚宫提供任何所谓的「天守阁机密」,仅是以重金答谢了珊瑚宫心海的恩情。
“栖川家前家主的失踪,是因为他已不在世上,而不是所谓的「加入反抗军」。一年前,在稻妻城,我就此事借题发挥,挑唆栖川凉子向珊瑚宫传递书信联系她的父亲,谋求政事上的帮助。同时又暗中联合勘定奉行的二小姐,带幕府军中途拦截,因此栖川家叛变的罪名,才得以成立。一切都因我而起,栖川氏所有人,是无辜的。”
神里绫人垂眸瞥着柊千鹤:“与你有关的部分,他说的是否属实?”
“是,全部属实,”柊千鹤紧咬下唇,惶然无措地瞪大眼睛看着绫人,“绫人,我如实坦白一切,你答应过给我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对吗?”
“对,那么接下来就请你补充细节。”
“是,是……”柊千鹤神色慌乱,如实供述道,“他就那样突然出现在我闺房里,说会帮我除掉栖川家,除掉栖川二小姐,将绫人夺回来。我答应了合作。只要绫人能回到我身边,我愿意做任何事,而当我问及他的目的时,他的回答是——为了夺走栖川二小姐。”
奈奈:“……”
绫人:“说下去。”
柊千鹤:“我协助他制造了栖川家叛变一事,后来我故意将与绫人的订婚典礼定于栖川二小姐的生辰当日,并通知天守阁在典礼附近埋伏下幕府军,随时等候逃犯出现。那夜,他找到我,告诉我他一定会帮我唆使栖川二小姐在典礼当日回稻妻城。”
神里绫人:“故意让她在幕府军围捕下死里逃生,陷入彻底绝望的处境,不得不逃往珊瑚宫?”
散兵:“是。”
神里绫人:“你如何唆使她回稻妻城的?”
散兵:“我早在典礼附近布置了恶灵,告诉她,两大奉行联姻典礼当日,稻妻城人山人海,彼时将有恶灵袭击民众。她一向将守护稻妻当做责任,但凡听闻那些人有危险,她必定会回去。”
神里绫人:“柊千鹤通知了幕府军埋伏,你是否知晓这件事?”
“我知道。”
“你就不怕她出事?”
“我不会让她死。”
“呵呵…”神里绫人忍不住笑了,“你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暴露的吗?”
“……”
“从你救下她,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到底还是意气用事,因小失大,”绫人脸上是一成不变的温和微笑,“尽管当时你隐蔽了面容,可你的身形,我可是记清了。我画在了纸上,上报天守阁,将军大人一眼就认出了是你。”
散兵:“……”
“哦,对了,还有这位重要的人证,”绫人轻飘飘地瞟了柊千鹤一眼,“我派人查到通知幕府军拦截栖川凉子船只的是勘定奉行的人,便知道她参与其中,一定与你有过交谈。我将她带到了天守阁,许诺一定保她无恙,只要她肯帮我为此事作证。于是在将军大人面前,柊千鹤小姐也画下了你的大致模样,果不其然,与我的画别无二致。”
“原来如此,”散兵笑了笑,“不过,她出身稻妻三大奉行之一,却枉顾稻妻律法陷害其他大族,你又哪来的自信保她无恙?况且……”
散兵看了奈奈一眼,继续说道:“她可是差点害死你的未婚妻,你就对她如此宽容?”
神里绫人回避了这个问题:“阁下自身难保,还是先顾虑一下自己吧。”
散兵没说话,嘴角飘过一丝讽刺的笑。
托马停下手中的笔:“家主大人,有关栖川家的事已记录完毕了。”
“嗯。”绫人点点头,示意审问暂时告一段落。
听完这些,奈奈只觉得头痛欲裂,每个环环相扣的细节,都如同一根根针扎在心头上,绵密的疼,疼到窒息。
“我有问题要问。”
散兵看着她:“你尽管问。”
“我父亲被邪神吞噬的时候,你在场?”
“嗯。”
她眼圈瞬间红了:“那你为什么不阻止?!”
散兵如实地说:“那时候,他在我眼里只是个普通人。我本就不爱多管闲事,没理由去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
奈奈瞬间忍不住眼泪,想再说什么也哑然失声。
父亲失踪那么多年,稻妻的人们对此有诸般议论,她也想过无数可能,却没想到是最悲惨的一种。
她还想去八酝岛狭间寻找遗骨。可是——
“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