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请上坐!”
林沉玉笑着拱手:
“无须多礼,和许大商人倒谈不上朋友,只是投缘罢了。倒是他经常提起许东家,说家里海行的新东家,年纪轻轻手段倒好,经营的风生水起,后生可畏啊。今日一见,果然如他所言,商行内外井井有条,令人心悦。”
许荥一听心花怒放,亲自给林沉玉沏了壶茶:
“哎呀,今日喜鹊枝头叫,我就知道必然有贵客上门来。恕我眼拙,还不知道您尊姓大名?”
林沉玉双手接过:“免贵,鄙姓林,草字沉玉。”
“林沉玉,这名字倒好听悦耳,云落开时冰吐鉴,浪花深处玉沉钩……”
许荥琢磨琢磨,却觉得这名字好听归好听,总有一种异样的熟悉感。忽的电光火石间,他想起来了,瞪大眼睛看向林沉玉,声音都有些发颤:
“莫非是海外侯?”
林沉玉但笑不语,只是微微颔首。
许荥心跳加剧,他委实没有想到那传奇中的人物今日能出现在他面前,还正端着他沏的茶在品尝!
他叔叔何德何能,能接触到这样的人物啊?
“莫要紧张,适才说,我既是许大商人的好友,也就是东家的朋友。听闻东家遇到那海东青都面不改色,在海上如定海神针一般威严,难道还怕了我不成?”
林沉玉调笑道。
许荥听闻也乐了,他没有想到堂堂的侯爷居然如此亲和,再紧张倒显得他畏缩小气了:
“嗨,侯爷过奖了,遇见海东青心里怕倒是怕的,只是面上不能慌。说起来好久没有遇见他了,不知他是死是活,那家伙活着是个祸害,若是死了倒是件好事。”
“正是。”
林沉玉也和他交手过,他在一众海盗里总是最醒目的,爱露出上半个身子来,桀骜不驯的很,为人狡诈凶残,爱使阴招,她在船上吃过不少亏。
又聊了几句闲话,林沉玉才丢出来今日的目的——她要租一艘大船,远航去海外。
她出海,普通小舟渔船自然是不行的。只能靠商船,而这个节骨眼,鲤城仅有的商船,只系许氏一家有了。
*
“这……”
这倒让许荥犯了难。
他手底下十二艘小型宝船,有十艘年前组了个商队刚刚派出去,带着满船的丝绸茶叶沿海路去各国做生意,回来的时候还要去各国采购商品,航线拉的很远,预备着三月才能回来。
“还有两艘呢?”
“一艘在近海触礁坏了,正准备重修,正月不易动工,得开春才得行。另一艘实不相瞒,华阴一位富商前月租借走了出海去做生意,还未归还,不知道他那边情况如何,我这就向他们问去,最迟不能迟于元宵归还。”
“华阴富商?梁州人?”
林沉玉总觉得最近,梁州这个地方蹦出来的人,有些多。
“正是,他想做出海的生意来着。不过我估摸着可能生意并不好,这样,我催催他那边问问看,什么时候能归还,他那边归还了,我立马向侯爷您说一声,您看这样行不?”
“只好如此,只希望那位富商莫要让我久等。”
林沉玉也不做计较了,只是心里叹口气,她还指望元宵在家过呢,现在走一步,耽误胜一步,正月里她能踏上更九州就不错了。
不过表面她还是春风和煦:
“那就多劳烦您照应了。”
说着,将一张百两面额的银票递与他,许荥坚持不肯收,她笑道不收便不坐你这船了,许荥才收下。晚间,他特意留了她们吃饭,吩咐厨房多填了几个海鲜。
大家聚在大院里热乎乎的吃饭,林沉玉不叫许荥暴露自己身份,大家只道是个客人,招呼她吃酒划拳,热热闹闹的吃了一顿。
饭席间,依旧是谈笑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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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罢了饭,林沉玉将马儿秋霜托付给了许荥,吩咐养在后院好生看待,每日供清水草料,时不时带出去跑跑,过了年她再来接秋霜。
许荥自然不敢耽搁,派人将秋霜照看起来。秋霜似乎知道林沉玉要和它分别,喷着气儿用鼻子去蹭林沉玉的脸蛋。
出海容易惊到马儿,林沉玉并不打算带它离开。
她和顾盼生找了个沿海的旅店,旅店开在藩人巷外,在海行钱庄和香料店的中间,单独支起来一处窄又高的小楼。老板娘面色懒懒的倚着柜台,梳着抛家髻,手里不闲着,自袖里露出十根葱尖似的指头来,一手捏着绷子,指尖翻飞如花,兀自绣着她的鸳鸯。
她的相公听见人来,掀起苇帘从后堂进来,后堂传来阵阵香气,他身上也系着抹裙,一片油渍,显然是在准备团夜饭了。
看见客来他也愣住了,疑惑的把手在抹裙上擦了擦,毕竟大年三十来投店的旅客,还真稀奇。
“住店。”
老板操着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