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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个女人说(1 / 2)

一张旧海报:「一根发簪随便挽起的银色丸子头,耳边是倒过来火焰样式的空心大耳环,一双眼睛微微眯起仿若锁定,拉着话筒张唇带笑欲语,几缕碎发落在鬓边添了一点闲适,上面穿着是汉服交襟短袖,下身是青绿色银线纹竹影的马面裙,挂着红玉手串的手中正握着一把竹笛,在意气风发的少年身边如一把剑。」

路人己:“这个人是谁?”

“他很漂亮吧?这是我最成功的作品……不过,他没过两年就离开公司了。”

你抬头仰望那张多年前为了正式出道制作的海报,想起的他却是十七岁时的他。

鸽子飞舞的广场下奏乐的人,飞起的灰羽毛落在银白的发上,滑过银兰色的耳钉,他垂着银蓝色的眼睛……你想要签下他,虽然他拒绝你的邀约,但你看出来他的心动。

十七岁的男孩,一个有梦想的男孩,不论他有多么聪明,看起来多么敏锐,又有多么警惕,在你的手段下,尚且青涩的未成年人注定要掉进掌心。

浸泡在社会里的女人不易,站上顶端的女人更不易,你从来不是好人,狠厉而自我,控制欲强过许多男人,你也控制过很多男人,怜悯之心丢在成功之上,你常常认为你们之间的结果是双赢,所以从不在乎过程中的抗拒。

到最后他们会明白的,我才是对的,听话才是对的。

每一次你都这样说,每一次你都没出过错。

你不着急。

在好友的音乐教室里再次看到他的时候,比这个男孩所察觉到的梦想近在咫尺,你勾起唇角。

这下他再无处可逃。

你们都想,既然如此,一切命中注定。

注定他是要成为你的作品,站上你为他精心准备的展览台。

路人己:“嗯哼,最成功的作品,你会那么容易让他走?”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路人己:“一个坏女人。”

你回视调侃的朋友,不否认这个评价,轻描淡写说出海报主角的结局。

“他失踪了。”

路人己:“你做的?以你的控制欲……”

“原本是我做的。”

你如此说到。

路人己:“我就知道。”

“原本是因为他私自上电视采访,用了一点手段让他知道该怎么听话……没想到他却直接在舞台上说要退役,还说要结婚。

真是太荒缪了,我想让他吃吃苦头,结果那些蠢货把人弄丢。”

面对一个十七岁的男孩,你懂得如何温柔地温水煮青蛙,给一甜枣打一棒子,但他的脾气真是固执,打磨起来比以往的任何一个都要难。

说着苦恼于如何下手,但你很喜欢这点。

野性难驯是他吸引你的地方,这个年纪哪哪都对你没威胁,除了那股鱼死网破的勇气和永不屈服的决心。

一个年轻人最难消磨掉的东西,最珍贵的东西。

你期待他低下头的那刻,又期盼他别太早低头,别太早无趣。

在你失去他之前,你确实没见到这点,所以你对那个死去的人仍有趣味,仍有可惜。

路人己:“真可惜呢,他这张脸真的很不错。”

“他的性格也不错,不用做太多人设填充。小女生们最喜欢的不羁和温柔并存,看起来冷冰冰,私下里熟悉就会变得热情,还有点属于男孩的可爱坏心思……还有愚蠢而迷人的固执。”

路人己:“你喜欢他。”

“他是我最成功的作品,没有瑕疵的作品。”

路人己:“你知道我什么意思。”

“谁对自己的作品不喜欢呢?”

路人己:“不带作品就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思?”

“激将法不管用。”

路人己:“告诉我吧,你还能和谁真实地说这件事呢?还有谁会听你介绍一个被埋没的作品呢?”

鸽子最后飞尽了,风将羽毛吹散了,那首歌渐渐没有人唱了,海报泛起黄,你虽然遗憾不甘,但时间总是胜利过人类呢。

还有谁会提起他呢?

还有谁会好奇一个失败品的故事呢?

“那是当然的,如果我都不感兴趣,怎么让别人心动呢。

第一眼我就爱他,所以我确信,别人会像我一样爱他,只需要一眼。

我没有忘记他是怎么吸引我去收藏、去雕琢、去展览……去炫耀的。

这是我亲手打造出来的完美。

我的作品。”

路人己:“谢谢解答。不过,你没有再找他吗?毕竟是这么用心的作品?”

“我盯着他的青梅竹马,只是半年多没有消息……后来却不知道落到谁手上,一年就死了。”

偶像是轻飘飘的东西,是一张海报,是一首短曲,是那些成年人都知道是谎言的话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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