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婉容正端着最后几个菜过来,见此一幕,心里委屈至极。
“何故?”她辛辛苦苦做的菜呀!特别是鱼汤,她煨了两个时辰呢,就这么给贱丕子糟蹋了!
水婉容恨恨瞪着白鸽,转眸又温柔说道:“凌落,我重新给你炖鱼汤!”
“我已经用过了!”凌落随口一答,匆匆从水婉容身侧走过。
水婉容又是狠狠剜了白鸽一眼,甩身跟了上去。
白鸽看在眼里,痛在心间。
凌落?
要等到何时我才能如此呼喊你的名字?随意伴在你身侧?
“大公子!”白鸽忍不住喊道。
楼栏的尽头,凌落闻声,蓦然驻足。雪花纷纷扬扬,水婉容追至,拿过周小六手中的伞,小心翼翼撑着,生怕一片雪花覆在凌落墨色的黑袍上。
白鸽想说:凌落,我喜欢上你了!
可是……后来话到嘴边,她轻声说道:“我要走了!”
凌落的身子似是微微一颤,未回头,未言语,提步往前而去。
在期待什么呢?该走的人终究是要走的……
“嘿嘿嘿!杵在那边作甚?”夏子汀敲了敲桌子,奸笑道,“想不想要许多许多的金子?”
白鸽转身坐回桌边,漫不经心地回答:“你给吗?”
“我人都是凌落的,给也是凌落给的!”说着夏子汀笑呵呵地从怀里取出一张地契,摆到白鸽面前,“凌落给你的,瞧瞧喜不喜欢!”
白鸽拾起欣然一笑,只是……
“为何?”
“送这个方便你打理!”
“仅此而已!”白鸽苦笑。
落尽琼花天不惜,封他梅蕊玉无香。
嫁衣坊中,紫檀木散发着淡淡的幽凉香味,木架之上的衣物,红黄交织。芬蘼牡丹花瓣偷偷散落在宽大的衣袖中,良辰美景满一袖;霞缎勾勒的祥云裙摆随着微风轻轻起伏,从红尘深处滚滚而来;龙凤呈祥之图似天边燃烧的火焰,愈演愈烈;珠花镶嵌的鸟儿成双而鸣,睛灵而动,欲飞出画……
白鸽身在中央,木然地打量着一身身艳红锦缎。
凌落,你送我整个嫁衣坊,是何意?
门外漫天飞雪,却覆不去满屋子的怒红。
他喜欢我!也知我喜欢他!他却当真舍得我嫁人?呵!舍不得不是也舍了吗?
“姐姐,这里的嫁衣可配不上你!”青梨从二楼下来,见白鸽站在铺堂中央仰头看嫁衣,并说着,“你穿的婚服呀,由南宫公子送来,应是官纹丝绣!”
“官纹丝绣?与这些嫁衣有何区别?”
“官纹是按一国尊荣来定制,这些嫁衣不过是贫民百姓佩戴之物。”青梨走至,见白鸽眼色清冷,应完又道,“我知道姐姐你是舍不得白老伯,但是女大不中留!你就放心将白老伯交给我爹爹吧,她定然会把白老伯照顾得白白胖胖的!”
有青梨陪着爹爹她自然放心。白鸽扬唇轻轻一笑,一手拉过青梨的手,说道:“大公子将嫁衣坊送给我了!你代我好好打理着!待我成婚之时定然从这里做一袭,你也给自己备一袭!”
“我……”青梨话音略带羞涩。
“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替姐姐高兴!”
“嗯,你若有心仪之人可要告诉我,姐姐定然替你做主,另外要替我照顾好爹爹。爹爹喜欢吃蜜饯,上工也要怀里带点儿,在家的时候喜欢钓鱼……切记,爹爹烫伤的胳膊晒到太阳便会灼痛,要避免过热气温,他要是着凉了便用香炉点燃衣阁中绿瓶子内的粉末……”
从嫁衣坊回家之时,天近黑。街道上点明了灯火,寸着处处白雪,将整条街照得要比晚日敞亮。瑞雪兆丰年,瑞安城的百姓为此庆祝,人山人海,很是热闹。白鸽慢慢走完喧嚣的街道,寻得一条僻静的小径走去,小径上的积雪不算厚,倒也能留下脚印。一个人踩着脚下的积雪,白鸽一步一看,在每一个转角处,回首一望。
反反复复,雪欲渐变大,深深浅浅的脚印随之消失在曲折的小道上。
次日一早,一支手持白鸽画像的侍卫踏遍了这条小道。
“咚咚咚……”
“大娘,昨晚有没有见过这位小姐?”
“没有,昨晚我出去看热闹了,没呆家里。”
“老人家,昨晚有没有见过这位小姐?”
“昨晚未在家中。”
“……”
乞安街一家茶水摊前,落安一身商衣正坐于凳,手把两枚菩提子珠丸,举手投足之间,瞧不出一丝天子之态。
“睿儿,这些年了,都是你看着天鸽的,你说说她能得罪谁?”白鸽的安危,对落安来说和天下百姓安康同等重要,或者说,白鸽与天下太平有莫大的关系!他不得不亲自来见小儿子一面。
落天睿一面逗着笼子里的鸟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