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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要过那样的人生。但是,他什么也决定不了。
段紫影将自己的头埋在被子里,好像这样就能隔绝外界的一切一样。他一点也睡不着,眼角缓缓地沁出两滴眼泪来,在他白皙如玉的肌肤上划出两道泪痕来。
沈知予毕竟倒进楚澈杯子里的酒不多,又掺了水,因此楚澈的醉意来的快,去的也快。才过了不到两个时辰,楚澈就从这阵迷迷糊糊中清醒了过来。
他见到陌生的陈设,还以为是自己又被谁绑架了,浑身绷紧。又发现自己身上并无束缚,也没有被下药的迹象,偏头一看,才发现喻知打了个地铺,睡在旁边。
楚澈心里突兀生出一股不知名的欢喜。这好像是喻知的家?所以是他酒醉了,喻知把他带到自己家里来了?
没有去叫来世子府的小厮,也没有把他就地扔在酒馆里,而是把他带到自己家里,这是真正的好朋友才会做的事情!
沈知予生怕又有什么意外情况,因此睡眠很浅,一听到楚澈的响动就睁开了眼。
楚澈疑惑道:“喻兄为何睡在地上?”
沈知予答道:“与世子殿下同卧一榻终究不妥。”
楚澈沉了脸:“不是说不叫世子殿下吗?怎么才几个时辰就忘了?”
沈知予扶额,怎么连酒醉时说的话都记得一清二楚?
她干巴巴道:“阿澈,主客有别,让客人睡榻上,主人打地铺,也是理所应当的。”
楚澈摩拳擦掌道:“喻兄既然同我已经是至交好友,何不与我抵足而眠?这床也足够大,睡两个人绰绰有余了。”
沈知予:······
她第一次后悔自己当时把床买的太大了。
楚澈见她不回答,又问道:“喻兄难不成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行,沈知予现在一听到“难言之隐”这几个字就头大。睡就睡,又不会掉一块肉,谁怕谁?
她抱着自己的那床被子,小心翼翼地挪到床上去,生怕碰到了什么不该碰的地方。
楚澈在她耳边说话,沈知予耳朵敏感,不禁缩到了角落里:“喻兄手脚冰冷,不如跟我睡在一床被子里,替你暖和暖和?”
沈知予道:“不必了······”
楚澈道:“不睡在一床被子里怎么能算抵足而眠?况且,我们难道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沈知予默不作声地钻到了楚澈的被窝里。她反复确认,自己的里衣穿得好好的,束胸也把胸膛裹得一马平川,只要楚澈不变态到扒光她的衣服,定然露不出什么端倪。
楚澈笑逐颜开,把沈知予抱了个满怀。
此时的段紫影听到了二人的响动,生怕自己听到什么不该听的东西,反而让自己更加痛苦,于是用内力暂时封闭了听力,仍旧把自己埋在被子里,但捂得更紧。
他在沈知予耳边说话,把沈知予弄得嗡嗡作痒,又避无可避,只能把头埋在枕头里做一个缩头鸵鸟:“我身上暖不暖和?不是我自吹,我可比市面上最好的暖炉都暖和。”
确实如此,而且还够大,不管是手还是脚都能暖到。
她虽然勤于锻炼,也只是补好了娘胎里带来的病根,不至于三天两头生病,见风就倒,远远没到那种身板结实力大无穷的程度。
而楚澈肌骨匀亭,浑身上下都是满得要溢出来的生命力。真是令人羡慕啊。罢了,就当他是个一次性人形免费暖炉吧。
沈知予忙了一整天,早已疲惫,又被这一暖,脑子里绷紧的弦骤然松了,一仰头便沉沉地睡去。
而楚澈却睡不着了。沈知予的呼吸均匀清浅,而他只是直直地盯着沈知予的睡颜。
好想吻他。甚至想更近一步,做些更亲密的事情。
但他毕竟守的是君子之礼,趁人之危这件事,怎么也不可能做得出来。
楚澈想着想着,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如果只是单纯的朋友,他会想吻他吗?会想跟他更近一步吗?
身为皇室子弟,从小就有教习嬷嬷来教他床笫之事。他从来都是拒绝,他并不是不懂怎么做,只是不想随便跟什么人都做。
他确实流连风月之地,但从来也只是听唱歌弹曲,再撒一笔钱封口,传出他一个荒淫无度的名声,对方当然是乐见其成。名妓他也见过,男妓也不鲜见,他却从来没有产生过什么兴趣。
楚澈一度以为,自己这辈子就是个孤独终老的命数。就算是孤独终老,也比一辈子对着个不喜欢的人强。
难道,他竟然是个断袖?楚澈风中凌乱。
第二天一大早,楚澈挂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急急忙忙地骑着凝霜回了世子府。
他叫来自己的小厮墨书,想要问些什么,却磨磨蹭蹭地不想开口。
墨书平日里是管后宅事务的,并不贴身服侍楚澈,楚澈平日里又是个甩手掌柜,因此墨书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