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应我,即使我以后犯错了受罚,也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愿意在院子里洒扫、端茶送水,这些我都在行,我只要能一直看着小姐就好······”
沈知予摸摸她的头:“傻孩子,离了谁也不能离了你啊。”
翌日,沈知予换上一身钗裙,梳上久违的发髻,精神焕发地出门了。
她对自己这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打扮十分满意。
谈判就是如此,谁先亮出底牌谁就输。
锦绣阁最大的底牌就是皇室靠山,但是既然都来谈判了,证明他们出于某种原因并不想采取暴力的方式解决问题。
而她们摘星阁的底牌,对方一无所知。
如果展现出这幅柔弱模样,对方就会觉得摘星阁是个不成大器的软柿子,从而放松警惕。
她根本不在意别人怎样看待她——是软弱可欺也好,是愚笨无能也罢。她只在乎自己手里真正拥有的东西。
等到再次发力抢占顾客的时候,再狠狠咬下一块肥肉,不也很好吗?
从她的脸色上,一点也看不出来她昨晚通宵达旦,一口气读完了摘星阁方方面面的细节。
读到最后,她已经对摘星阁成员分工、主要品类、收支结构了如指掌了。
即使是面对同样专业的锦绣阁掌门人,也丝毫不会露怯。
等到沈知予和映月二人缓缓走上包场酒楼的二楼时,沈知予才察觉到自己漏想了什么东西。
安定大长公主,不就是楚澈的阿娘吗?
看到坐在自己面前百无聊赖的楚澈,沈知予心里默默道:“才过几天,又见面了。”
嘴上却柔柔道:“幸会幸会,我是摘星阁的掌柜沈知予。您是?”
楚澈道:“锦绣阁掌柜楚澈。”
正常而言,非朝堂官员并不会知道王公贵族的姓名,因此楚澈也是以真名示人。
楚澈并不绕弯子,直入正题:“今日前来,是想同沈掌柜商讨购入摘星阁一事。”
“贵阁设计新颖,绣艺精湛,如果我们两家能够强强联合,必然能更上一层楼。”
“但锦绣阁所涉利害众多,因此我们只能够接纳绣娘和伙计。”
“我们能够开出一个非常丰厚的价格,直到你不会拒绝为止。”
沈知予面色为难,看起来手足无措的样子:“容我先考虑考虑。”
楚澈问:“可是有什么顾虑?如果对条件有什么不满意,都可以好好商量的。”
沈知予咬住下唇:“确实是有些难言之隐,但跟锦绣阁的条件并没有关系。”
楚澈道:“锦绣阁并不是只能提供金钱上的帮助,如果有其他需求,只要说出来,说不定我们也能帮的上。”
沈知予道:“是我自己家里的事情。虽然家丑不可外扬,但我阿爷非要把我嫁给一个糟老头子当续弦,所以我想要自立女户。我这才想到要开个成衣店。”
楚澈道:“自立女户还不容易?我在衙门有些认识的人,可以帮你。”
沈知予道:“我去问过,自立女户需要有半年的收支记录,所以至少得半年才可以。就算你能帮我,那在我阿爷眼里,我又是那种攀附权贵的人了······”
沈知予抬头看楚澈:“能不能给我半年时间?等我把所有的手续都办妥,咱们就来谈这件事。”
经过山庄相伴这么久,她已经摸清了楚澈的天性。
他如此善良,又不慕权势,简直是出淤泥而不染的一朵纯白莲花。
给这么一个小小成衣店半年时间,又算得了什么呢?
楚澈道:“既然你有苦衷,我就不强人所难了。等此事解决,我们再谈吧。”
他还没忘了自己的目的:“如果摘星阁有什么困难,锦绣阁随时都愿意接手的。”
楚澈总觉得眼前人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这种气质,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但是他认识的女子并不多,沈知予显然不在其列。
他脑海中突然冒出了喻知的形象,随即又觉得自己荒唐。
喻知是新科探花,沈知予是娇娇女郎,一个是出身寒门,一个是世家贵女。这两个人八杆子打不着,样貌完全没有任何相似之处,他怎么会觉得两个人相似呢?
沈知予笑不露齿,完美符合闺秀的规范:“谢楚掌柜。”
如今的摘星阁方才建立一月,才出了第一批成衣,根本没有把名号打出来。
待到半年之后,还会是案板上的鱼肉吗?
咱们且走着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