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往时总喜欢讲究一个疏离有度,打招呼时太热情有时候甚至会让他们不安自闭。
阿杨:不理解,但尊重。
范仲淹看着乖得像是只鹌鹑一样杨节度,内心失笑。他不久前才看见过他,只是对方吃糖葫芦吃得一脸开心,感觉不太合适贸然上去打招呼,没想到现在又遇见了。
范仲淹对阿杨的态度依然很好,没有因为吕夷简而对他有偏见。
“这么晚了,杨节度可是要往哪儿去?”
“随意走走,不知不觉就往这边来了,范参知这是往书院去吗?”
“正是。”
“即使如此,不如同去。”
若说范仲淹离京之后有什么不舍的,大概就是京城的馆阁。
开封藏书之多,除了官署的崇文院,便是开封书院的藏书馆了。
若说范仲淹平生有什么爱好,一是履霜一曲,一是观书百卷。
开封书院借书,流程比崇文苑要宽松些,加上晚上也有人职守,因此自从官家任范仲淹为书院学子讲课,在书院挂了名之后,范仲淹总是来书院的藏书馆借书,有时遇见学生也会很耐心的解答对方的疑虑。
阿杨自己也不知怎么的,迷迷糊糊就跟范仲淹走了一路,本来只想把人送到书院的,不知不觉就被他带进了开封书院的藏书馆。
黛玉很喜欢范仲淹,师父也很欣赏范仲淹,加上之前听闻的范仲淹的事迹,阿杨对范参知的感官极佳。之前与范仲淹初见,对方也没有因为吕夷简对他颇有照顾而为难他,直至现在对阿杨的态度都是温和照顾的,因此,阿杨对他的好感更深了。
无怪阿杨担心,早年范仲淹和吕相的关系可是差到两个人在朝堂上对着骂,最终范仲淹被贬出京城收场。后来李元昊起兵,范仲淹才被找了回来,与韩琦二人同任陕西经略安抚讯使,几年间颇有建树,连升几级,身兼多职。练兵抵御外敌、建城收归流亡的百姓和羌族,至李元昊兵败之前,都不敢轻易进犯他统辖的区域。
总而言之,是个猛男。
但阿杨接触下来,感觉对方严肃却温和,为人正直,刚正不阿。
范仲淹对阿阳态度和缓地说话闲聊时,阿杨也没忍住打开了话匣子,一路叭叭。
说着说着,阿杨忍不住把今天在宫里时想到了疑问吐了出来:“为什么中和节会放假,花朝节却不放?我感觉花朝节比中和节还要热闹一些。”
要是旁人,大概对着阿杨这些絮絮叨叨的胡思乱想就一笑而过了,但范仲淹倒是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很认真地向阿杨解释。
“唐德宗定中和节你可知道?”范仲淹看着阿杨。
阿杨点了点头道:“知道的。”
“一方面是承了唐制,以外更主要的原因是因为春社。”
“春社?”
阿杨对这个节日了解不多,只知道大概是祭神的日子。因为他和师父隐居在山里,不爱下山,往年二月二要被师父逮着换春衣,多少是个仪式,之后还会跟着师父去山里摘野菜,因此不太关注山下的活动。师父不太爱祭神,比起春社,阿杨对秋社倒是知道得多一些。
春社是在民间也是大日子,范仲淹没想到阿杨居然不是很了解,细致地解释道:“春社日祭土地以求丰年,据记载,最早是商周时期沿袭下来的,古无定日,直到宋时才确定了社日。”
范仲淹看着阿杨笑道:“你若去看官历,会发现朝中春社日与秋社日俱是放假的。”
阿杨又知道了个放假的日子,眼睛一亮,想着自己真的应该去研究一下官历来。说起来,直到现在,阿杨都还没有研究过朝中放假的日子,之前也是多亏了他热情的、对放假充满期待的同事们,他们在放假前几日就开始日日念叨,不然阿杨真的要闹出全司只有他假日去当值的笑话了。
这边阿杨清楚了大概之后心满意足,那边范仲淹也是若有所思。
世人皆知顾修竹归隐,没想到却是真的归隐山林,远离了尘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