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杨被黛玉的异样吓得一时没来得及细想,一把冲上去就把黛玉拉远了,一只手圈着黛玉细白的手腕,指尖搭在她的脉上,又仔细端详黛玉的脸,怕错过什么异状。
嗯?
呼吸平稳心跳正常,连脸色都没有异样,嗯,就是稍微有些气血不足……
阿杨的动作逐渐僵硬,脸上的表情有些凝固,在黛玉的迷惑和陶蓁不忍再看的表情中,尴尬吞没了阿杨的大脑。
阿杨在黛玉面前,素来是要脸的,脸皮薄得能让师父怀疑这徒弟是不是被人借尸还魂了,他靠肌肉本能维持着微笑,眼神空洞得好像下一秒就要失智,他松开圈着黛玉手腕的手,后推作揖赔礼,姿态公式,标准得能做教科书,眼神看上去却完全是一份生无可恋放弃思考的样子。
求求作者了把这两章删了我们回档重来好不好。
重来是不可能的,阿杨低着头喃喃解释:“方才见林姑娘神色不对,还以为是遇上了疹物,一时情急,还望林姑娘莫要怪罪。”
阿杨低着头,不去看黛玉,若是只有陶蓁和黛玉,阿杨说不定道个歉,顺势就偷偷拉着林姑娘不放手了,可是现在木槿也在,面对她管教夫子一样严肃的目光,阿杨怂得明明白白,老老实实讲着道歉的定式语,怕自己一时莽撞给人留下了不好的印象。
黛玉知阿杨是紧张过度,笑完故意拿捏起了形状道:“你与我说这客套话做什么?无端生分了,你倒是生怕让人知道与我认识。”
说完便转身不去看阿杨。
大宋民风开放,未婚的男女一起出门游玩更有当街笑闹的,算不上什么事,反而阿杨这样的,倒是有些反应过度了
人家端端正正坦坦荡荡,自然不惧什么,可是阿杨他,毕竟心里有鬼啊。
他之前托人要在开封买一片土地起新宅,因为面积不小,他又不想占用官家手上那些未来可能有什么用处的土地,终于有了消息,他兴奋得连着几个晚上都熬到天光起了才睡,只为了设计他未来的妻子住的院子,括号此处的妻子只指林姑娘括号完。
自己满脑子吃屁的想法,虽然自嗨很快乐,但见到林姑娘难免行事更端庄些,生怕自己一下子克制不住就裸奔大叫(不是)。
阿杨闻言偷偷瞄了木槿一眼,见她也没什么反应,意识到自己大概有些克制过度了,悄悄把理智掀开一个小角角,支撑着他的标准模板被卸载,脸上矜持的笑容一下子从端方有礼变得真诚傻气。
他看了看木槿和陶蓁,还是下意识挑了软柿子捏,陪着笑把人从黛玉身边挤开,自己凑了过去,学着戏文里的样子夸张地一躬身,掐着嗓子拖着声音到:“小生这厢有礼了,还望林娘子原谅则个——”
黛玉撑不住面上故作的不虞,没忍住笑了出来,连陶蓁和木槿也憋不住笑。黛玉还想再做做样子,语气中却只剩笑意:“什么乱七八糟的……”说到一半,她又忍不住偏过头去笑了一阵,稍稍缓和了一下呼吸才继续道:“到底是哪折子戏不巧被你听去了,被你怎么学着卖弄。”
黛玉说完,三个姑娘又笑成一团。
阿杨跟着笑,也不知道笑个什么,气氛一时轻快不少,还带着几分娴熟的亲昵,他哪里看过什么戏,咿咿呀呀听得头疼,但还是答道:“许摸是《妆疯》吧。”
这下,就连一向稳重的木槿都笑得差点接不上气,黛玉更是笑得和陶蓁相互扶着,才不至于腿软。
笑闹过后,阿杨也不端着样子了,凑到黛玉身边和黛玉一起看香粉,一边与黛玉说着话。
两个丫头默契地落后几步跟着,但都没多说什么。
“林姑娘方才在看什么香?”
“那是白笃耨香。”
阿杨在《香谱》上见过这香,却不认为黛玉喜欢,便没有再问。
阿杨鼻尖微动,能闻见黛玉衣服上染上的熏香,应该是她房间里燃着的,气息清雅,主香大约是某种果壳,阿杨不太了解时下焚香的流行,只觉得发生在林姑娘身上,无论是什么事情都显得可爱了。
黛玉不用白笃耨香,可阿杨却忽然想起了贾府,黛玉昨日才从哪儿回来,那样的人家用白笃耨香画风倒是挺搭。
阿杨把这事暗暗记下,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转头去问黛玉:“林姑娘,那边是些什么香?”
“是些番邦的沉香,我却是不喜,你可要去瞧瞧?”
阿杨飞快摇了摇头,道:“味道有些重了。”
番邦而来的沉香虽然名贵,但文人之间更陪偏爱清雅之香,因此被许多士人不喜,甚至有些人还鄙夷其香味腥烈,放言其只配入药,不宜焚香。但一些香粉倒不至于熏着阿杨,他怎么说只不过是因为发现了自己有和林姑娘相似的喜恶,抱着想让林姑娘知道的想法才说出来。
我和林姑娘都不喜欢番邦进口的沉香,这叫什么?四舍五入这就叫天生一对!
阿杨虽然对合香兴趣一般,对香粉却充满好奇,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