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凤拿着泥人去找泥人张了,西门吹雪带走了张英风。
这种情况下,能治他的人只有西门吹雪,也只有西门吹雪能在这种时候保他活下来。
阿杨说还有事,不与陆小凤同去了,却又看着他的背影欲言又止,欲止又言,欲言再止,终转身去找毒萝了。
平南王府。
一女人慵懒地半卧在榻上,微眯的眼角透出说不尽的风情。来请安的继子抬眼一望,不由痴了。女人像是未察觉他的丑态,捻着一颗圆润的葡萄往嘴里送,才送到嘴边,嫣然一笑,支起身子把那葡萄往那呆在身前的世子嘴里塞。年轻人喉结滚动,囫囵讲葡萄吞下,眼睛还紧紧盯着女人白皙修长的脖颈,用沙哑的声音说:“母亲,孩儿先下去练剑了。”母亲两字,格外意味深长。
“去吧,注意身子。”女人浅笑,轻抚他的脸,一直向下,指尖划过年轻人的喉结。
伺候着的婢女像什么都没看见一般,默默低着头,安静得像是石像。
年轻人收回目光,弓着身子下去了。
“贾公子来了。”一女婢小声上去禀报。
“还不快引进来。”女人微微笑着,再不见媚态,看上去温柔可亲。
贾宝玉跟着人跨步进来,一只少见的紫蝶蒲扇着翅膀飞进屋里,仿佛迷恋女人身上的气味,绕着她翩跃飞了两圈,才从窗子飞出去。
“果真是神仙姐姐,连着蝶儿都特来寻您。”贾宝玉笑道。
紫蝶反侦查能力极强得绕了几个圈子,落在一条街外一打扮奇异的小姑娘身上。
“是她?”阿杨问。
毒萝点了点头,然后看见阿杨身边的那个温柔好看的小哥哥表情凝重了,但还是温和地对毒萝说:“放心吧,没事的。”
半个时辰不到,贾宝玉从侧门出来。
“那小子哄过的姑娘比你见过的都多,哪儿会出事啊。”阿杨从地上站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听语气显然很不待见他。
“他动作还挺快……”毒萝摸了摸下巴,又把后面的话憋了回去。
阿杨忽然就不为干等了这么久烦躁了。
花满庭无奈,道:“我送他回去”,便跟上了。
一等将军府。
贾敏拿着单子确认南下回杭要带的东西,又拿出日历确认了日期。
九月十九日,宜出行、搬家、除服、开光,无忌。
确认了没有冲煞,定下了出行的吉时,吩咐婢女去交代黛玉时日,并告知她十八那日一同去寺庙拜会值神,好让她提前空出行程,做好安排。
黛玉自幼才智甚高,她与其父一直以她为傲,却又担心慧极必伤。好在她心思敏感却不失阔达,敏锐而稳重。
但不止为何,玉儿自到了她母家后一直心神不定,虽然她并没有表现出来,可出于母亲的直觉,她发现玉儿对这里有些不对的情绪。贾敏也清楚,这里早已经不比她儿时的国公府,虽不舍母亲,却还是不得不告辞离开,现在这藏污纳垢的地方,连门口的石狮子都不一定干净。
黛玉在坐在窗前的桌边,与师兄回信。师兄与母亲那边都下了死令,九月十五之前,无论如何都不可出门。连之前常来的薛姑娘,都不再上门拜访,安安静静在家整理账目,甚至不去铺子里巡视。
艾虎受她拜托,偶尔给她带些抄来的卷案研究,整个开封涌动着暗流,她也忙得紧,来去匆匆。毒萝不知去哪儿查什么东西,偶尔带着些小玩意儿伴着紫蝶从天而降,喝上杯茶水,又忽然像察觉什么动静般匆匆告辞。
她们都是自由的,而她却不得不将自己束在这四方的天空下。她心里难免羡慕,却也知道什么时候应该怎么行事。
就算她没有可以自保的能力,但是就算她坐在这小小的院子里,也有只有她能做的事情。
黛玉自幼敏锐,又有一双慧眼,她看到的,想到的远比旁人要多。她也不甘只冷眼旁观。
先帝时期起,士阶以外,工农商三阶纷纷有女子走上本只有男子的舞台,各展其才。现当今治下,才女频出,女夫子也随处可见。甚至开封学院那边邀嫂嫂进学院讲学,还隐隐透出明年招收女学生的意思。
黛玉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这局面若是没有上面默许甚至推动,是绝对不可能的。
黛玉曾对比情况,结合历史与两代官家对各地的拨款建设,大致推测了女子加入参与国家运作后创造的惊人利益,就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
最显著就是在朝廷给各地拨款造这个造那个之后,还把边疆兵马养得精气神十足,蛮夷不敢来犯,将士们平时无事训练武演,摩拳擦掌就等着不长眼的冲上来好有个理由把人家往死里揍,有个正当理由为国家开疆扩土。
当今是个用人不拘的,他治下开下这样的先例,显然不奇怪。
黛玉有一个本子,上面记了很多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