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做生意月余,有名有姓又有来往的食客其实也没几个。
她隐约记得程才的口味清淡,因那一碗鸡汤馄饨结缘,后来留他吃饭时,对当日饭桌上一道椒麻鸡丝虽是称赞,却未多吃,反而很是爱吃旁边一些清爽的时蔬小菜。
宁不语心里就有了主意。
昨儿新进了好牛肉,一半在砂锅里炖着,准备晚上给店员们开小灶;剩下的拿一些出来,做个滑蛋牛肉。
恰巧这两日还收了些今夏晒干保存的荷叶,里头裹上糯米、鸡肉,鸡肉里头还得包上冬笋香菇,上锅一蒸,再来个荷叶糯米鸡。
至于最后一道嘛,缺个汤菜。
程才是个懂吃的,宁不语也不含糊他,想起开业前一日在京城最豪奢的玉春楼吃了道开水白菜,恰好冬日里打过霜的白菜最是鲜甜,不如她今日就来做个家常的简便版本。
她当初学做菜的时候,跟着一位国宴师父学过一阵子,正好学到过这一道开水白菜。
老师傅说,他们国宴最正宗的开水白菜,用不着火腿等其他提鲜味的材料,就单用老母鸡汤,足矣。
当然后来也有用猪大骨、火腿等等一道煲汤的版本,不过食无定味,适口者珍嘛,只要好吃,怎么样去烹饪都是可以的。
如今她做个家常版本,只用老母鸡汤反而省时省事了。
这几日买到了好的老母鸡,鸡油丰厚肥润,高汤是每日都会吊上一些备用的,煲了许久,汤面上已经浮出一层黄澄澄的鸡油,一揭盖子,香气直往外冒。
宁不语将原先剔下的鸡胸脯肉剁碎了,剁成细碎的鸡蓉,另起一口锅舀了几大勺鸡汤进去,再将鸡蓉扔进锅里。
渐渐地,汤里的杂质都被鸡蓉给吸附走了,中心鼓着泡儿的汤面活像一汪泉眼,正汨汨往外冒着几乎清澈如水的汤液。
这时候取了筛过来,将鸡汤过滤一道,就得到了清如水的底汤。
底汤用小火煨在锅里热着,加少许盐调味;
白菜帮子去掉,根部划一刀,焯水后再过一道凉水,改刀切成均匀的段儿后,再用鸡汤也烫过一道。
如果更讲究一些的话,每一片叶子上的筋膜也得给它撕了去,口感会更软糯,很适合牙口不好的老人或是才长幼齿的孩童食用。宁不语想着外头这位食客年轻力壮的,便将这一道功夫省了去。
改刀切成均匀的段,先前滤好的清汤重新煨热乎了,加少许盐调味,再将白菜煮进去过一道。
之后装碗,放白菜,上鸡汤,再焖一层纱布,上锅蒸个半刻钟,即可出锅。
宁不语亲自将这最后一道菜端过去,汤色澄清,白菜叶子躺在里头,碧绿喜人,真如同开水清煮的一般。
程才那位友人就调笑道:“老板娘这是偷懒给我们上了道清水煮白菜?”
程才却没搭理他,已迫不及待执起筷子来,夹了一口白菜,喂进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