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立刻警惕起来,是不是那些号称要除掉他的人新想出了什么计划?
不用思考,他立刻施展查探术,将木屋周边的地方搜了个遍,却没找到陌生的生命体。疑惑的间隙,他的视线扫过床前——
某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纸片人正昂着头看他,对上他的目光,还笨拙地朝他招了招手。
怎么回事?
他立刻施展束灵术,用无形的绳索将它捆住,拿到面前仔细检查。
这个纸片人似乎有点傻,被捆了也不躲,就那么直愣愣地任他动作。明明纸片人没有五官,他却莫名读出了些信任和讨好的意味。
他直觉有古怪。
检查了那纸片人身上的赋灵术,是自己下的,没错。
肖然找不到这纸片人异常举动的缘由,没有丝毫犹豫,他直接解除了纸片人身上的赋灵术,它瞬间变回了一张薄薄的白纸,从空气中跌落到陈腐的木地板上。
粗暴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肖然便从床上起来了,跨过地上的纸人,推开了门,走到溪边。
但这个插曲并没有结束。
第二天清晨,他又在枕边发现了一朵蓝色小花,往床底一望。
纸片小人正双手交叉,扭扭捏捏地看他。
见鬼了。
他怎么觉得那纸片人还有点害羞。
不假思索地,肖然再次解除了这个纸片人身上的赋灵术。
七个纸片小人现在只剩下五个了。
第三天,是红色小花。肖然解去了第三个小人身上的赋灵术。
第四天,第五天……
直至第七天,所有原本的纸片人都被他解除了赋灵术。肖然自认为问题已经解决,他又取了些纸,再次制造了七个小人。
第八天,枕边又又又放了一朵鹅黄花朵。
他的视线在这朵花和床底作期待状的纸片人之间来回切换,决定不管了。如果这是那些所谓的勇者的手段的话,送花也太低级了。
肖然再看一眼鲜嫩欲滴的花朵,上面还带着露水,好像是纸人一大早去摘的。
他手指动了动,想用清除术处理掉这花,法术即将施展出去的那一刻,他收回了,然后用瘦削的手指捻起这娇嫩的花朵,放到了床边的窗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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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以后,他的枕边,每天早上都会出现一朵时令的花朵。他把它们放到窗台上,时间一长,花瓣水分蒸发之后变成干花,于是,他的窗台上堆满了花朵。
肖然这次没有解除纸片人的赋灵术,他只是在一旁冷漠地看着。
他很快就区分出了小白和别的纸片人的区别。是的,为了区分它和它们,他给它随便取了个名字。
别的纸片人动作笨拙僵硬,只能按照他的指令行事。
小白却不是。明明是差不多的动作,他却能从它的姿态中看出些不一样的神采;完成他的指令之后,它总会做些指令之外的事情,比如,每天清晨他枕边的花。
知道他不会对它怎么样之后,它愈发大胆了。
每晚趁他入眠,都会沿床腿爬上来,施施然平躺在他脸庞旁边的枕头上。
肖然在它第一次上来的时候,就发现了。他对它怒目而视,“下去。”
它的双腿听从他的命令,迈步离开枕头,手臂却对抗着,倔强地扯着枕头,不愿下去。
他平静地看了一会,然后伸出手指,没用多少力,就把它弹到了床下。
肖然满意地躺回去。
没多久,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他猛地转头,睁开眼,刚爬到床上的纸片人觉察到了他的视线,薄薄的纸片身体像水波那样颤抖。
他再把它弹到下面。
它再爬上来。
反复几次,它没再上来,好像是放弃了,他用查探术跟着它。
它从门底的缝隙钻出去,小跑到密林之中,急匆匆地,像是在赶着做什么。终于,它停下来,这里有一小片花。
清晨的阳光透过密林之中少见的缝隙里照到这片花丛。
它穿梭在花间,似乎在仔细挑选,终于,它看上了一朵粉色小花,费了好大劲把它折下来,小心地把花搂在怀里,又着急忙慌地往回赶。
到了门前,它用脚努力勾开门,然后从这细细的门缝之中穿过,爬到床上,把它精心采摘的花放在他枕上。
花放下的那一瞬间,他似乎闻见了清甜花香。
肖然心微微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