刨根究底。鲁倬,你既要刨我们的根,就也莫怪我们探你的底了。”
鲁倬的冷汗已经浸湿了后背,他能感觉到这背后有一个阴谋,这阴谋是针对谁?丹药用了假的隔浊纱,下放的民间时已经毫无用处,百姓花钱买回去发现丹药无用,会作何反应?届时民间沸反盈天,君上德名有损,下令严查,从李家查到凌家,查到广盈库,从工部查到礼部……鲁倬根本不敢再想。
这个阴谋的背后,最先成为祭品的,就是他自己。
这时,传来一阵叩门之声,那男人喊了进,门便开了,只见一个小小的身影进来,见了鲁倬,惊喜道:“爹爹!”遂一摇一摆向他跑来。
鲁倬双手发颤地抱起女儿,将头埋在女儿的衣服里泣不成声。
小姑娘不知发生了什么,就抓着衣袖替父亲拭泪,面上还扬着笑容道:“爹爹不哭!大爷可好了,大爷带洋洋来见爹爹,还给洋洋买糖瓜!”
鲁倬放下女儿,看着她的眼睛,哽咽道:“爹没事,爹就是太想洋洋了。”
小姑娘就奶声奶气地说:“祖母说,爹在上京城里当大官,岁末就回来了,叫洋洋不要想爹爹。”
鲁倬这才忙问:“洋洋,你祖母呢?她怎么没跟你来?”
小姑娘说:“祖母在老家,祖母腿不好,这个大爷天天和我们聊天,帮祖母抓药治腿。”
鲁倬抹了把眼泪,遂将手搭在女儿双肩,道:“洋洋,你告诉祖母,这些年头爹很忙,爹每个岁末还要考核,考核好了可以升官发财,所以爹今年回不去了,以后有空闲,定将你和祖母接到上京城来,好不好?我儿好好跟着大爷在上京城玩,玩几天就回去,不要想爹。去,快去吧!爹还有事。”
小姑娘眼中划过失落,但也没有说什么,和旁边那男人打了个招呼后就又出了房间。房门关上的那一瞬,鲁倬的心也好似被夹了一下,恍然间只剩满腔窒息。
“大使可想通了?”鲁倬浑身一凛,只见那男人望着他,笑意不达眼底。
他眼中遂泛起一片忿恨,“你这样做,有违正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闻言,那男人哈哈大笑起来,望向鲁倬的眼神中是一片悲悯,“天谴?什么是天谴?你这个草包小人仙,没有灵力、不通法术,连谷都辟不了,就不是遭天谴了?你们这些小人仙好骗得很,我问你,你若没有天资,只靠修行,不用丹药,几时能成得了天仙?而上好的丹药又在谁的手里?你勤勤恳恳给上面那些天仙看着他们的财宝,平日偷鸡摸狗地拿些边角料卖了还偷着乐,今日让你换点纱出来赚点大钱你就义正严辞地说这是不对的,可真是笑死我了。你瞧瞧唐国蓟城的那些人仙,你说他们干了什么就遭了天谴了?少拿这套道理说事,恶人多了去了,老天爷也是欺软怕硬的玩意儿。如果真是谁作恶多谁就遭天谴,那轮个几千年也轮不到我。也就是你们这种小人仙最信这玩意儿,所以你才成不了天仙。”
鲁倬被这番话震在原地,甚至眸中都不再有忿恨,只剩瞠目结舌,许久,脑中的那片阴影才渐渐散去,立马反驳道:“你这是什么歪理?虽说修至天仙需要用丹,那丹也绝不是主因。不然那但凡买得起丹,都能成了天仙了,你瞧着有银子,你不也才是个地仙么,不然你也不会说出刚才那番话来。况且这天界又不是光以天仙为尊,考学之事也是各凭本事,你怎能一概而论?”
那男人就嗤笑一声,道:“你若要这么算,那不公之事可就更多了。小人仙,你在天界呆着也熬不出头,就让我渡你到冥界去,在那里才是你口中的各凭本事。待你走了,我们自会好好待你女儿和老母,你女儿只有跟着我们,才有机会修成天仙,比跟着你这个在上京城连宅子都买不起的爹强太多。你不得谢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