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莲花转醒时映入眼帘的便是笛飞声那张放大的俊脸,惹得他忙支起身子往后撤。挥了挥袖子,发现自己只着内袍,他揉了揉额角,“阿飞,好久不见啊。”
环顾四周,看着这熟悉的木板茶几饭桌,他不由想笑,一圈折腾下来,最后还是回了这莲花楼。他活着,想必她应该也无事,他还是不放心地问道,“同我一起的那姑娘呢?”
“穿道袍那个?”
李莲花颔首。笛飞声不答反问,“她是什么人?”
“我欠那姑娘几两银子,替她作工跑腿。”
“她要挟你?我去帮你把她杀了。”
笛飞声作势出门去,李莲花连忙阻拦,“哎哎哎,人家好心收留我。阿飞,你怎么还是这么爱打打杀杀的。”
笛飞声双手抱臂,“你这些时日怎么回事,音信全无。方多病那家伙都找你找到南境了。”
说罢,从怀里掏出轻飘飘的信笺扔到李莲花面前。李莲花好脾气地接过信,是方小宝的字迹,大意是在南境边陲找到了疑似是他的踪迹。
“为什么不回来?”
李莲花双手一摊,“我如今这样,多活一日少活一日有什么区别呢。再回去也总归是死,徒添故人伤念。”
笛飞声冷哼一声,“你向来总是有理。”
李莲花毫不惭愧地点点头,朝着他拱手道谢,“谢谢阿飞,又救了我。”
“我可没这个能耐。以前是能救你的,可惜你不乐意要的忘川就一株。”
李莲花眉头一动,自知理亏,打了个岔问及张忍冬情况如何。笛飞声浮起笑意,“你如此紧张,先前还怕我杀了她。怎么你新相好啊?”
这人哪跟哪啊,李莲花不理他这茬,装作没听见起身下床。笛飞声将他摁回床上,“她没事,就在楼上休息。她耗损太多,你这会儿去看也是打扰。”
李莲花蹙眉,“她动用真气了?”
笛飞声摇摇头,“没有,这女子内功心法奇特,我输送内力于她,她竟然能将其内化再输送于你。”
李莲花点点头,“我当时被她救起,她传给我的内力是扬州慢,这也是为什么我能活到现在。”
“如此一来,你岂不是有救了。我将悲风白杨传给她,她再将悲风白杨转化为扬州慢传送于你。”
“不能。”
笛飞声李莲花二人双双朝楼梯处看去,张忍冬转梯而下,端详了一眼李莲花继续道,“他的毒浸润体内过久,内力压制也不能转圜。”
李莲花眼神有些黯然,她好好一人的面色竟是比他这将死之人还差。
她看向笛飞声,下巴朝着李莲花的方向轻点,“有一个方法可以一试,他知道的。”
笛飞声瞬间了然,“你不用管他。需要什么直接告诉我。”
李莲花轻咳一声,“或许你们应该过问一下我本人意愿。”
两人双双瞥了他一眼,然后默契地无视了他的话。
“我要云铁。”
笛飞声转过头看向李莲花,“云铁?当初你断的那把刎颈不就是云铁制成的吗?行,我会派人去找。”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没来得及阻拦阿飞,稍一推测她便知道他李相夷的身份。后者心虚地瞅了瞅张忍冬。她依旧是面无表情。
※
晚间李莲花的精神头好了许多,倒是张忍冬一副病恹恹的模样。
莲花楼里灯火通明,狐狸精摇着尾巴跑来跑去,伴随着青菜下油锅的滋啦声,寻常人家的烟火气又回到了这座闻名于世的吉祥楼内。
待把饭菜一一摆放在桌,笛飞声也不客气,拿起筷子就夹菜,被李莲花拿勺子重重拍了拍手背。
“等人齐。”
说罢,朝楼上喊道,“恩人,下来吃饭。”
笛飞声轻嗤一声,恩人,还情人呢,这李莲花的风流调调跟十年前没什么两样。
楼梯间传来声音,李莲花殷勤地挪开板凳招呼张忍冬坐下。
岂料她只瞥了眼木桌,单手端起桌上的白饭,抓起筷子上楼去。
笛飞声乐于看戏,不咸不淡地道,“你这恩人只爱吃白米饭啊。”
李莲花看着这个让自己落此境地的罪魁祸首,微笑着将摆放在他面前的鸡腿扔给了一旁的狐狸精。
没几日,金鸳盟的探子送来了密信。信上说,月余前,云铁全部被秋霖阁以天价买入。
看来,又得回去临沐城了。
好在临沐城就在不远处,三人打算在莲花楼过完晌午再出发。
这几日,张忍冬日日窝在阁楼上。小小一座二层的莲花楼,平日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李莲花也没找到机会同她说两句话。好在今天正午阳光刚好,笛飞声把小桌和凳子搬到楼外,要露天午食。
张忍冬下楼来,主动搭话,“今天中午吃什么?”
难得她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