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门大开,一南一北两支队伍,举着长枪重盾鱼贯而出,杀声响彻半边天。
杨玄挺和杨积善都还没来得及安排他们这群乌合之众就地扎营,就遇上飞奔而来剿匪的隋朝正规军。
两相交锋,打眼看起来似乎胜负分明。
可怪又怪在这里,也不知裴弘策和达奚善意是干什么吃的,两支隋军居然被打的落花流水,白送人头不说还白给装备,怕不是敌军派来的奸细。
杨侗当即摔了午饭的碗:“废物。”
内侍哗啦啦跪倒了一片:“越王息怒。”
樊子盖也是得了消息,来内殿见越王,还没走到近前,就看到一只镶着金扣的白玉碗在地上滚呐滚,滚来了他的脚边。
他弯下腰来,不急不缓的将碗拾起来,上前两步还放回到杨侗的桌上,跪了下来。
“臣用人不明,还请大王降罪。”
但杨侗还要仰仗樊子盖,再生气也不敢怪他,更不能怪他,不怒反笑的起身来扶了一把,宽慰道:“樊卿是阿翁留下帮助我的,我哪里会因旁人的失误而怪罪樊卿,快快起身吧。”
一个眼神过去,就有内侍有眼色的爬跪着走过来,随杨侗一起扶起了樊子盖。
樊子盖倒显得诚惶诚恐:“多谢大王,臣一定为大王和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杨侗道:“吾与阿翁都相信樊卿,只是接下来又该如何呢。”
樊子盖:“臣来的路上已经想好了对策,相信那杨玄感不日就会抵达洛阳城下,臣会亲至城门守城,还请大王书信一封送与代王处,命卫尚书即刻点了大兴的兵马前来相助。”
杨侗大喜:“大兴的兵马都是精锐,的确会比辽东前线来得快些,准,准了。”
……
涿郡。
江绫隔了老远就能听见皇帝仪仗队的鼓吹声,站到高处去看,还能看见浩浩荡荡的车架军队绵延数里。
那是李渊前往怀远镇迎回的杨广和辽东主力。
不过前两天就已经有一支军队路过涿郡了,听说是屈突通和宇文述领兵先行一步前往洛阳回援。
江绫敲了敲脑壳,印象里杨玄感叛乱平息的很快,如此看来多路援军回防夹击,他也确实难胜。
只能说杨玄感选错了时间,可反过来若杨玄感不是在这时候起兵,大隋也不见得会那么快亡国,李渊也不见得会是天下之主。
还不知自己未来占了杨玄感多大便宜的李渊尚在小心翼翼的伴驾,随着杨广入了内室。
——为了给皇帝和皇帝身边人腾出个宽敞地方,李家所有人都挪出了原来的住处,改到河水对岸住在小小的营帐里不说,还要受着蚊虫肆意的叮咬。
其实杨广在这么憋屈的小房间里也不好受,他坐下来时嫌弃的拍了拍身下硬邦邦的床榻:“怎么还跟来时一样没有长进。”
李渊当即面色一白:“臣这就命人来改。”
好在杨广大约是心情好,只是摆摆手道:“罢了,下回再来命人记得点。”
一旁许内官及时接过话来:“是,奴婢记住了。”
杨广睨他一眼,许内官只含着脖子笑吟吟的退后一步,杨广这才反应过来,眉眼舒展笑出声来,李渊的神色立时缓和许多。
又说:“唐公此次是立了大功劳了,有想要什么赏赐的尽管与朕开口。”
“臣只希望大隋山河永固,国泰民安。”
“瞧瞧。”杨广对四旁表扬他道,“都能像唐公一样效忠于朕,朕还会有什么糟心事吗?”
四旁附和:“陛下圣明。”
“那便将关右诸军事托付给唐公吧,杨玄感未除终是朕心头一大患,倘若洛阳没能按下他,还要烦唐公率关右十三都兵前往征讨。”
李渊跪谢:“臣不敢,臣谢恩,臣必不负陛下重托。”
领了恩赏,杨广便让李渊退下了,他刚来,又昼夜安排战略部署,累了,想休息休息。
许内官亲自送李渊出去。
谁料两人刚走出门,许内官正要“请”唐公慢走,唐公却是使了个眼色,亲切的拉着许内官到一旁说了些谁也不知的悄悄话。
不过两天,许内官就拿着杨广的圣旨来到了河对岸李家的营帐。
李家所有人,甚至包括江绫都要出来跪接圣旨。
“诏,唐国公李渊宽爱明察,可担托付,赐封弘化郡太守,兼知关右诸军事,抵御杨玄感。”
李渊:“臣领旨。”
许内官虚扶了一把,请李渊起身,身后众人也都站了起来,江绫还心想着等“钦此”呢,她这个强迫症,没这俩字是真难受。
一时没晃过神,结果一抬头就看见许内官那张老脸就在她眼前,吓得她打了一颤又想起这是皇帝内侍,便规规矩矩的站回去。
就见许内官绕着她走了一圈又一圈,是左瞧瞧右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