绑匪将林清宜安置在一处背雨的地方,突然蹲在她面前,望着她发了一会儿呆。
世文光还以为他意图不轨,哪怕地上全是污水,爬也要爬过来制止他。
“给我说说她吧!虽然绑了她,但我压根都不了解她。”
绑匪从怀里又抽出一根烟,本想点燃,看着面前的少女,双指掐着烟从鼻尖过了一下,又放回了烟盒里。
“你绑她只是附带,拿不到钱。等会儿秋铭琅和季炎逸上来,我可以跟你打配合拖住季炎逸,等你扣下秋铭琅,就把林清宜放了!”
世文光这会儿根本不在乎秋铭琅被绑匪抓住之后会如何,反正他这个祸害身体健全,活下来的几率比他还大。
绑匪的打火机被点了又灭,缓解难耐的烟瘾。
“她家里很穷吗,一点钱都给不出来?”
见绑匪还在打林清宜的主意,世文光简直恨得牙痒痒。
“她到现在还能念书,全靠每年的奖学金。因为时不时有债主上门,她们母女这些年一直频繁更换住所。
所以,她家里一分钱都没有,你想要钱,就问我们这些人要。”
绑匪的打火机突然被收了起来,神情更加阴森。
“明知道没有钱,为什么还会有债主上门?”
他只要一想到年幼的女儿被追上门的债主肆意辱骂,手足无措的样子,恨意肆意蔓延。
凭什么老天要对他们一家如此无情,没有一个人能过上好日子。
“因为债主的钱也是攒了很久的全副身家,被她爸爸全带走了,债主除了找她们母女,又能找谁?”
绑匪半蹲在地上,神情恍惚。
原来她们的苦难,也有他的一份“功劳”。
世文光调查过林清宜的家庭背景,亲耳听闻过旁人叙述下,林清宜跌落凡尘的前半生。
虽然当时总在心中劝自己,他的人生也没好到哪里去,但是一想到他的车祸和林氏公司的湮灭几乎是同一时间发生的,就无法忍住共情。
相应的,对林清宜的悲惨遭遇有多同情,对林父的恶感就有多重。
“她爸就是个没有担当的孬种!”
绑匪还是没忍住,从烟盒里取烟、点燃、猛吸一口,这才止住颤抖的手。
“呵,你有担当,你要被绑架了给她打电话。”
“要不是你,她也不会被绑、被打。她会继续做慧明的三好学生,会考竞赛、上清北,拥有耀眼且富足的一生。”
绑匪的话正好戳中世文光的死穴,他压根没办法开口替自己解释。
“如果你真的愧疚,就替我完成一件事。”
“别让她本该完美的人生产生污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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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柔的女声唱着摇篮曲,此刻阳光正好,一双温暖干燥的手掌替她拂过恼人的刘海,又轻轻地在她身上拍着。
柔和、平静……
让她不由自主地想要沉睡。
可是天边的阳光逐渐消失,手掌主人的声音越来越远,越发阴森可怖的东西占据梦境,像在催促她醒来。
林清宜深吸一口气,猛地惊醒。
面上濡湿的不知是雨还是泪水,她想要抬手触摸,正好碰掉了搭在她身上挡雨的风衣。
风衣口袋里有个小小的硬块,就是因为它,衣服才一碰就随着地心引力掉了下去。
“你醒了?”
秋铭琅温柔的声音自耳边响起,她恍如隔世地歪头去看。
一向优雅的秋铭琅此时镜片起雾,发丝凌乱,嘴角还肿起一块,狼狈得很。
林清宜抬手触摸伤处,秋铭琅只略退了一下,又将脸向她手心里凑了凑。
“我没事。”
像一只狮子,突然向爱人袒露柔软的肚腹。
身体剧烈运动的后遗症呵手心传递的温度表明这一切并非梦境,可是秋铭琅为什么在这里?
世文光呢?
或许是听见了她的心声,世文光在她身后说话,语气一如既往地欠揍。
“你可真会挑时间醒,事情一结束,你就自动醒了。”
再定睛一看,季炎逸把一个中年男人压在身下,正在用麻绳一圈圈地给他套起来。
那个男人不就是绑匪吗?
林清宜捂住心口,晕倒前原身的存在感强烈到她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身体。
只是抗争原身意愿,把世文光从护栏边拉了回来,反噬就让她沉睡了半个小时。
要是绑匪出了什么事,还不知道原身要怎么折腾她。
强撑着身体站起,缓步来到绑匪面前。
近距离观察后,发现绑匪和季炎逸脸上都有伤痕,看来在她醒来前,双方打得不相上下。
大概是靠着人数赢的吧?
绑匪明明听见了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