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十多天过去了。
萧楚月感觉自己似乎对力量的掌握更加精细了,通俗点说,原本从身体内唤出内力需要将身体打开个大口子将内力冲出去,而现在这个口子开多大,力量放多少出去完全由她自己决定。
还有一个直观的发现就是,萧楚月的手臂上肌肉也更加紧绷了。
倒是华锦,天天来找萧楚月一起吃饭,短短几天,两个人就玩到一起了。别看萧楚月要年长华锦好几岁,但心智上还是跟华锦一样,是个喜欢玩乐的主儿。
这不,今儿个,华锦兴致高涨地带来了一个全黑的玻璃瓶。
白嫩的脸上,挂着两个黑色的大眼圈。
“华锦,小孩子家家的,不好好睡觉,是长不高的奥~”
萧楚月笑眯眯地看向华锦,手上打铁的动作丝毫不拖泥带水。
华锦刚刚还兴奋的神情瞬间变得气冲冲,“我还会长高的!”
没错,小华锦对自己的身高非常在意。
“好啦,逗你玩的。”萧楚月随手一挥,内力如一道清风,“快坐下尝尝今天的茶水。”
华锦将怀中的瓶子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还特地避开了阳光能照射的地方,这才卸掉全身的力气往椅子上一摊,像是一只小猫猫。
“累死我了。”
“对了。”华锦坐直了腰肢,刚刚还神游天外的她立马严肃起来,“胡姐姐,我从那块石头上发现了一种奇特的成分。”
“这种成分的存在,使得我的试药虫非常舒适。”
“原先我以为是什么舒健心肺的新奇药材,便也就随着虫子去了。”
华锦又喝了一大口茶水,深吸一口气。
“可我昨天却发现,虫子本身似乎发生了些变化。”
萧楚月和华锦对视一眼,她从华锦的神情中读出来这件事的不对劲。
“难道说,这是种让人成瘾的药物?”
萧楚月猜测道,她想或许就像北离禁书上记载的那个东西一样。
罂粟。
从美丽的罂粟花中提取出来的一种物质。
华锦摇摇头,“比这还严重。”
“虫子不仅仅是对石头上瘾了,而且,”
“而且,虫子似乎很不安。”
萧楚月和华锦四眼相对,两人其实都不愿意相信,或者说不敢相信。
“真不希望是那个人啊。”
萧楚月扭过头继续看向自己手中的铁,眸中闪过一抹深思。
她不希望鬼医夜鸦再出现,但是这不是她一个人能决定的事。
空气开始静谧,只有叮叮当当的声音不绝于耳。
“胡姐姐,我可是药王谷现任谷主的弟子。”
萧楚月的心中突然涌上一股说不出的激动,那是一种少年才有的义气。
“我绝对能胜过一个被逐出师门的弟子。”
华锦这句话,不仅仅是说给萧楚月听的,也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她还记得,她十岁的那一年。
那年,雪花非常大,大的不同寻常,像是要洗刷掉什么冤屈一般。
如鹅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从十一月份就开始,陆陆续续,一直下到了第二年的二月。
华锦在那场大雪中度过了她的十一岁。
裹成小团子的华锦正在熬着驱寒保暖的汤剂,而辛百草老爷子却愁眉不展。
那时的华锦还小,虽然不知道师傅究竟在担忧什么,但是却敏感的感知到了他的不高兴。
“师傅,喝汤。”
华锦乖巧地将熬制了一个小时的汤剂盛出来端到辛百草手边,婴儿肥的小脸上满是懵懂。
头发早已花白的老者用干瘪的手掌摸了摸华锦的小脑袋,毛茸茸的,像只小老虎。
“好好好。”辛百草将还冒着热气的褐色汤剂一口气喝下肚,暖洋洋的热气传遍全身。
辛百草将喝到见底的只剩渣滓的蓝条花纹碗放下,呼出一口热气。
“小华锦,我问你。”辛百草将眼神聚焦在华锦那双如同稚童般纯真的眼眸上,手下的手掌暗暗发力,似乎想把华锦定在原地,不让她退缩一般。
“为医者,最重要的是什么?”
华锦微微皱眉,似乎不明白为什么现在的师傅有些不一样,但她还是乖乖的思考起来了师傅的问题。
“医者,善为先。”
在思索了片刻不到,华锦还是乖乖地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师傅不是总是跟我说吗,不管是谁,好人也好,坏人也好,作为医者,不应该区别对待。”
“因为在医者眼里,只有病人。”
辛百草看着眼前这个裹得跟小粽子没啥两样的,还算是个小孩子的华锦,深深地叹出一口气,脸上说不出是高兴还是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