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时亮时弱。
那是赵子衿手里的一件宝物,测灵灯。里头点了一只蛊虫,蛊虫是姜寂洲抓的,火是赵子衿用灵力维持的,灯芯的亮度就是钮婆灵力的强度。他们在找钮婆的弱点。
月有阴晴圆缺,天地灵气也有潮汐变化,万物生灵的磁场自然不同。天地讲究阴阳调和,生灵也一样,如山在太阳下有阳面,就有阴面。阳面代表强时,阴面代表弱时。面对太阳的方位不同,阴阳两面的变换时间就不同。
若是两者争斗,阳面宜进攻,阴面则宜防守,顺势而行更有利。
这钮婆是不容易对付的,她就是这个副本里的大妖,要贺长翊画召仙阵才能收服的大妖。
洛晏抿唇,今晚发生的剧情提前了,因为她给贺长翊送了信,保住了刘侍诏的命,引发了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钮婆提前出场了。
陆十六手里抱着毯子,洛晏接过,“我去吧。”
说完不待陆十六回答,她抱着毯子转身跑了上去。
赵子衿看着洛晏的背影,若有所思。
*
今夜月色很好。
少年仰面躺在瓦片上,月色披满身。他双手交在脑后,一条腿伸直一条腿曲起,模样很惬意,完全想不到一个时辰前他们还在狼狈逃命。
姜寂洲好像睡着了,一动也不动。看到人的那一刻,洛晏才觉得心猛地落地。
变故太多,现在她身边还跟着一只游魂,随时都能来找她,更令她产生了不可抗拒的不安感。
可能靠着姜寂洲血条的原因,洛晏觉得见到他就像见到了生命保安,打一针强心剂,分外踏实。
洛晏深吸一口气,放轻脚步,小心翼翼走到他身边,将毯子盖在他身上,本来是想盖到脖子,谁知一阵风来毯子被掀起直接盖住了他的半张脸。
洛晏:“……”
这毯子放到他身上,似乎短了些,只能盖住他的上半身。
她微微倾身手捏住毛毯一角,想将毯子拉下来,可他醒了,就这么毫无预兆地睁开眼。
她就这么撞入他眸光里。
浓密的眼睫下,少年一双眸子像两块墨玉,就这么盯着她,带着几分慵懒的倦意。
四目相对,洛晏微微抿唇:“夜里很冷,我来给你送毯子……”
卷长的眼睫颤了颤,他不疾不徐地坐起身,语气平波无澜,“谢谢。”
洛晏摇摇头坐到他身边,默了一会儿还是问道:“我能看看你的手吗?”
这要求有些奇怪,少年眉梢微不可查地挑了一下,却没问什么,直接将手伸到她面前,“请便。”
一双温热纤细的手轻轻握了握他的手指,触感柔软,姜寂洲微微一顿,不解。
这是做什么?
他微垂着眼帘,眉心微微皱了一下。
“果然,我没记错。”她眼睛睁大了些,声音很轻带着一点点小得意:“你的手很凉。”
他没说话。
他的手骨节分明,修长好看,鱼际和掌心有几道粉色的疤痕,这样漂亮的手,留疤就可惜了。
她默默的想,但又忍不住庆幸他是只妖,愈合能力似乎比人强一些。
寺中神的牙印已经慢慢淡化,而掌心是……洛晏忍不住低头凑近,那是清晰月牙状的伤口,很小还是鲜红的,但有好几道,很新鲜。几乎能看到淡淡的血迹。
洛晏的食指指尖就在旁边,一颗月牙的形状几乎重合!这是……她掐的啊!
洛晏莫名有些心虚,将指头蜷了起来,藏住指甲,还默默往他眼前挪了一些,企图遮住他的目光,她声音干巴巴:“寺中神可真厉害……”
歪歪扭扭的马尾凑过来,毛茸茸的,散着一阵淡淡的香。
姜寂洲垂下眼帘,看见少女白皙明净的脸,她龇牙咧嘴的模样,还有些生动新鲜。墨眸渐渐漫上一抹笑意。
糯米圆子,有时狡猾,却又笨拙的欲盖弥彰。
他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应道:“是啊。”
“真厉害。”
洛晏打开小瓷瓶,曲起食指挖起一小块药膏,轻轻涂了上去,心道:她得戒掉一紧张就掐手掌的习惯了,看样子她一掐就很深。
洛晏动作认真细致,擦完时盖好药瓶,她如释重负,“好了,大夫说一日一次,擦两个月应该就能好。”
她将瓶子塞进他手里,姜寂洲神情淡淡,“只擦手就可以?”
“啊……”洛晏哑然仔细思考他这句话的意思。
她战术性抿唇,片刻她语气有些认真地问:“……其他地方,我能看?”
她确实很想看看姜寂洲胸前的伤怎么样,听说贺长翊给刘侍诏请大夫时想顺便给他看看,他拒绝了。
洛晏估摸着他肯定是怕自己妖的身份败露,大概妖和人的脉搏是不一样的。
这才掏出血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