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也无法拆穿一个装傻的人。
只要没说出那四个字,李莲花和孟双林二人就可以一直装傻下去,保持着之前的相处模式。
孟双林自然不会再雕莲花了,她得做一些畅销的东西。以她有限的经济头脑,还是暂时把“女人小孩的钱最好挣”这个概念视为圭臬。所以她决定做一些有趣好玩能获得小孩子喜欢的玩具,比如可以活动关节的娃娃、马车、小狗、小猫……
她很专心,专心雕刻,专心打坐,专心研究北冥神功,专心跑步……专心到有些刻意的程度,因为她连续好几天,每天和李莲花说的话不超过十句。
这于李莲花来说不算什么事,但对于孟双林来说,白天很好,注意力成功转移,然而一到晚上,那种情愫,似乎日益渐深。
那样一个面貌俊逸隽雅,清风朗月般的人,很难不让人喜欢上。
不过她觉得这种状态不会持续太久,一旦自己可以自立,就找一个地方定居,不用再跟着李莲花。
时间会消磨任何情感。
莲花楼继续驶向四明镇,出发第六日的时候,天气转阴,第七日,下起了倾盆大雨,路面泥泞难行,他们不得不停在四周无林的一个空处,等待天空放晴。
秋老虎的威力被这场雨淋得消失无踪,温度陡降,晚间甚至需要盖被子了。
夜里,孟双林拢了拢被子裹成一团,努力酝酿睡意。
也不知过了多久,于半梦半醒之时,听到楼上传来一阵阵咳嗽声。
睡意瞬间消失,李莲花感冒了?
她侧耳仔细倾听,咳嗽声不见缓解,反而越发严重。
孟双林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没忍住,爬起床来,提了一壶热水带上油灯噔噔噔上楼了。
二楼并没有门,只有门帘。
她在外面问了一句:“李莲花,你是不是受凉了?我给你带了热水上来,我能进来么?”
“……咳咳……我还好……咳咳……不用……咳咳……不用管我。”
孟双林语塞,咳到话都说不完整,还嘴硬。不管了,先进去再说,反正李莲花这种光风霁月型的人,不至于会有裸【睡】的习惯让她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吧?
室内昏暗,孟双林将油灯凑近到床边才看清李莲花此时的模样。
他整个人蜷缩在被子里,瑟瑟发抖,面色苍白一片,双唇不见血色。
这不像是感冒的症状。
孟双林放下茶壶和灯,立刻用手背去碰他的额头,触手之处一片冰冷。尽管今天温度陡降,但她估计温度起码二十度是有的,不该冷成这样。难道这就是剧里设定的毒发症状么?
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帮他,但一个怕冷的人,肯定需要一杯热水。她拖起他颤抖的身体,将水杯递到他唇边:“李莲花,你先喝口热水。”
李莲花此时只觉得身体好似在冰窖之中,寒冷至极。若是用内力,倒也能驱寒,只是用了内力,碧茶之毒只会发作得更快更频繁,身体更冷,所以他只能生生受住。
此时热茶的温暖扑面而来,他无法抗拒这样的温暖,就着孟双林的手,将茶饮了。
他虚弱地道谢一声,又道:“双林,劳烦你帮我取一床被子来,我这体寒之症,捂一捂,明天便好了。”
孟双林犹豫了一瞬,往外看了一眼,二楼四面漏风,并不抗寒,若不是自己的到来,李莲花会睡在环境更好一点的一楼。
回头看压抑着咳嗽的李莲花:“我把你扶到一楼去,一楼暖和一些。”不等他回应,她便用力扶起她的上半身。
李莲花此时正虚弱,只得顺从她,踉踉跄跄地被她扶着下楼了。
孟双林把她扶到床上,盖上被子,又去箱笼里把李莲花冬天穿的斗篷和厚被子全搬了出来,一层层盖在他身上。
做完这些,她搬了个马扎坐在床边,问他:“有没有感觉好些?”
李莲花咳了一声,无奈一笑:“这衣被压得我快喘不过气了,我怕我会窒息而死。”
孟双林吓了一跳,连忙减了一床被子,关切问:“这样呢?”
李莲花微微点头:“我好多了,你带一床被子上楼去睡吧。”
孟双林摇头,把马扎移到床尾,头趴在床沿边上,闷声道:“反正你咳得我在楼上也听得到,睡不着,还不如就这样先将就一下,你要是想喝热水我也好给你倒。”
李莲花罕见的没有说话劝阻,大抵是知道孟双林这人本就劝不动吧。
过了好一会儿,李莲花的咳嗽还没有缓解,但努力压抑着。
而他越是如此孟双林听着越是难受,于是不再假寐,她不管李莲花会不会怀疑什么,直接问:“你不用再骗我了,体寒的人不是像你这样的,我知道你是中了毒,你自己就是大夫,肯定也找过很多办法自救,如果能治好自己,早治了。不过,我还是想和你确认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