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外面就传来一阵靴子响,听声辨人,年纪不大,也就和罗士信裴行俨他们差不多。
白羽顿时兴致缺缺,怎么又是个小孩儿,她这里都快成托儿所了。
怎么还有些眼熟?
白羽打起精神瞧着那个逆着光走近的身影,一抹张扬而又耀目的红便闯入眼中,那样的骄傲自信,肆意张扬。
就是这副不屑与臣服任何事物,永远挺拔笔直的身形的模样,就像是一只展开了绚丽的翅膀,向天地炫耀自己身上耀眼光辉的凤鸟。
白羽咬牙切齿!
白羽摩拳擦掌!
白羽茫然四顾!
她看着这个和自己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少年,是她看错了,他并不是她所认识的那个故人。
那人一贯冷傲自持,又怎么肯这么张扬?
李世民却是对白羽极感兴趣,他竟是从一个小孩儿的身上感受到了压迫感,还不是那种犹如面对山川的压力,而是那种面对奔涌不息江河的窒息。
有意思,他打量着白羽,分明还没长开嘛。
可那丝杀气一闪即逝,他并没有感觉错,那就是说这个孩子想杀他?
为什么?
他们明明第一次见!
这两人间的杀气有点波及到其他人,这其中并不包括王道长,他捻须微笑:“此间圣人至,来者便是秦王李世民?”
李世民一愣,这才把目光转向王远知,拱手:“我就是秦王李世民。”
王远知:“您将来是要做太平天子,希望您能爱惜自己,爱惜您的臣民。”
王远知又对白羽说:“此人便是我当初和你所说的圣人,大将军可好好辅佐。”
“太平天子又不是你定的,就算你把玉玺交给他,他也不会认为自己就是皇帝了。”白羽摊摊手,“道长,谶言不是你这么说的,万一我现在给他当场砍了,你这就属于恶意泄露天机。”
王远知:“……”
果然,他还是最讨厌这些不依古格的人,修再多的庙也不管用。
王远知:“您二位既然有要事相谈,贫道就先告辞了。”
白羽:“道长就这么放心地走,不怕……”不怕我带坏了你的太平天子,给他灌输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王远知只能又坐了回去:“我不理解,真的,我怎么也都是个老人家,看在年龄的份上……”糟糕,她的年纪好像比他要大,哦,倚老卖老这一招行不通啊。
李世民含笑瞅着这一老一小的交锋,只觉得两人私下里似乎更像是反过来的,年纪小的那个反倒更像是一位长者。
“嗯,爱幼,我知道。”白羽点点头,然后对李世民拱了拱手,“别听他胡说,你心里想什么,就坚定地去做就行了,幼儿持宝走于闹市,他在给你招灾。”
“世民明白。”李世民也拱手施礼,将阿姐让他带过来的信件交给白羽,太平天子也不是现在就能做,他还有阿耶在关中,长兄在太原。
不管阿姐和阿耶谈成了什么,反正论身份论辈分论资历,这皇位也不能落在他的手里。
白羽核对过信筒上的所有标记,跟两人告了罪,独自走到后面,这才不急不缓地拆开,将里面的信件一一看过,还是熟悉的对她叮咛嘱咐,只不过这次在最后多写了一句话……
“有点难办!”白羽盯着最后的那行字,沉吟了半晌,还是觉得有些想不通,索性就把自己现在已经总结好的,洛阳这边的公务报告放在信筒里。
随后又拿了一张信纸,洋洋洒洒地写了家信,最后在信尾斟酌着写了回信:
有点难,我尽力。
白羽写了信后将信筒封好,又在接口处做了封印标记,等她从后面初来时,王远知已经离开,只剩下李世民正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墙上的舆图。
“这舆图是你亲手绘制的?”李世民眼眸晶亮,“我还没见过这种画法,你能教我吗?”
“我倒是有时间教,可你有时间学吗?”白羽举了举自己手中的信筒,“你要是留在这里,这个谁来送?”
李世民点点头:“我任务就是送过来,不负责送回去,而且我这次来主要是和你交朋友的。”
“和我交朋友?”白羽沉吟了片刻,对外面喊了一嗓子,“守敬(裴行俨的字)!”
“将军?”裴行俨大踏步进来,还没来得及行礼,就看到眼前飞过来一个黑影,他眼疾手快地接住,就听白羽吩咐,“让罗士信替你的班,你去大兴送信,若是裴将军在,你可以和他叙叙旧,不着急回来。”
“是。”裴行俨领命,大踏步离开。
目送裴行俨离开后,白羽在四周找了找,然后拿过一只木盒递给李世民,李世民打开盖子,发现里面是几根坚硬的细长条。
他拎起一根瞧了瞧:“这是什么东西?”
白羽抱着一沓纸出来:“我毛笔字总是写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