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潘仁给白羽粗略地介绍了司竹园目前的状况,带着她看了首领休息的地方,然后就要把手下全部召集起来,给他们介绍新来的总管。
“不急。”白羽阻止了他,找来纸笔写了一封信,然后从自己的包裹中拿了卷竹简,把信卷在里面递给何潘仁,“你亲自去一趟南山,把这个竹简交给李公子,请她过来主持大局。”
“嗯?”何潘仁拿着竹简觉得有点烫手,“不知道这位李公子是?”
“未来的关中总管,可能还有其他的头衔,就到看她喜欢什么吧。”白羽的笑容极为温和,“你不会以为,我就是口头上教你,什么才是一支真正的义军吧?”
何潘仁把竹简送到之时,藏匿于南山的李昭初在看完白羽给她写的信,倒也没故意拿腔,立即集合了南山中的所有人手,启程赶往司竹园。
何潘仁在引着李昭初到达的当天,就召集了司竹园的所有人,宣布易主,在场也有人想表达一下自己的异议,却被李昭初轻描淡写地就压了下去,她只花了几天时间,就完全接管了司竹园。
在司竹园扎根之后,李昭初才发现白羽不见了踪影,问了周围的人才知道,白羽这几天居然和匠人们混在一起,或是给大家修缮农具、兵械或是自己砍了竹子,制作点稀奇古怪的玩意儿让大家用。
“不是说要助我起事,才收服了一个何潘仁就躲懒了?”
李昭初想到白羽之前说自己是工匠出身,也忍不住揉了揉略有些发胀的额头,想到之前小姑娘徒手断了马三宝的刀,又想到了她之前关于造反的规划,这一步步的看起来倒是熟练得很。
“白小娘子做的事,应不是无的放矢。她最近做的事,也是方便了大家生活。”马三宝把手里的两本小册子递给李昭初,“还有这识字的册子,这里面的内容,夫人却需要仔细看看。”
“嗯?”李昭初接过册子,字写得很工整,每个字后面都有相应的图画,很适合给小孩子或者初学者开蒙。
第二本小册子,封面写着军纪守则,翻开之后里面只有八个字——令行禁止,秋毫无犯。
后面则是对这八个字的白话解释,也是非常简单容易理解,令行禁止即一切行动都要听从指挥,不许抢掠百姓的东西,一切缴货必归公后再分配。
秋毫无犯则是指下了战场之后,不能损坏庄稼农田,不能虐待俘虏,不能骚扰百姓尤其不许掳掠娘子。不能损坏百姓的东西,不然要赔偿,若是需要找百姓借东西的话,用完后也是要及时归还。
“她可真是会给我惊喜,若是我们真的按照这样的军纪执行下去,我们必然会获得更多的百姓拥护。”李昭初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可这样一来,拥护我们的也只有那些百姓们,就不好联络那些世家豪绅。”
马三宝略迟疑了一瞬,还是小心地道:“夫人也别忘了国公,您……”
“百姓们虽然多,也不怕打仗,可打下来的地盘还是需要文人们来治理的,不然的话就是一盘散沙,根本不成气候。”可李昭初就像是没有听到马三宝说的这句话,自顾自地说着,脸上也浮现出笑容,“嗯,这个识字的小册子就不错。”
马三宝颇有些无语地看着李昭初离开的背影,小声地吐槽了一句,也赶忙快步跟着出去了。
李昭初找到白羽的时候,白羽正在用竹篾编织,围着她坐的有男有女,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着她,然后跟着她的步骤动手做。
“不给我解释一下吗?”李昭初拿着小册子在她的眼前晃了晃,然后目光就被他们的坐姿吸引了,他们并非席地而坐,竟是垂足而坐,后背还有可以依靠的靠背,这可比跽坐舒服多了,“这又是什么东西?”
“这个是胡椅,现在用竹子做,就叫竹椅,是西域那边传过来的东西,做工的人可受不了长期跽坐,那样双腿都会废了。”白羽憨笑着解释了一句,然后又把手里正在编织的竹篾晃了晃,“等我手里这个编完,我再向您请罪。”
“我可不是来问罪的,你也该知道,就用这么个小册子,要教会这么多人读书识字,可不比打仗简单。”李昭初也拉来一把竹椅坐在上面,虽然稍显硬了些,但是解放了双腿,果然比跽坐舒服多了。
“他们不识字,我就教他们,不懂的道理我就讲给他们听,理解不了的,我就反反复复多讲几遍,让他们记在心里,然后亲自做给他们看。”白羽嘴上慢悠悠,手上却是利落地简直能看到残影,手中的竹篾飞快减少,“大道理之所以难以理解,就是因为他们缺少一个榜样参照,我愿意做这个现实中榜样,带着他们一起走,只要在这条路上走的人多了,就会变成康庄大道。”
李昭初拿着小册子,目光又被其他的东西吸引,那是一堆堆已经做好的衣服鞋袜和几十副皮甲,甚至还有很多瘦弱的女子围在一起垒灶做饭,她们除了陶罐做汤之外,还弄了一个怪模怪样的铁釜,被她们叫做铁锅,而且这个东西做菜可快了,还不怕像陶罐那样容易损坏,行军打仗带着也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