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天两人开诚布公地谈过之后,梁桐玉本来以为自己需要纠结一段时间,可只过了短短两天,她却被迫改变了计划。
“许弦,我要去东北了,”她拉着个行李箱站在许弦家门外,告知他这个消息,“我姨妈有事叫我过去一趟,等事情解决了我就回来。”
许弦手里还捧着碗没吃完的鸡蛋面,听了她的话后,差点没被呛着。他焦急地把碗放到一边,牵住她的手俯身哀求,“你是不是不要我了,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敷衍我,其实是想着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再也不回来对不对。”
“桐桐,我不想让你离开,你别离开好不好?”
梁桐玉不知道许弦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没有安全感,只是乖乖地让他抱住自己,无奈地解释,“真的没有骗你,我保证,只要一忙完事情,我就马上回来这里。”
可青年却固执地不肯松开抱着她的双臂,僵持了片刻后,她轻轻拍了拍他的背,“我叫的车马上要到楼下,我真的得出发了。”
许弦本来想假装听不见,可又怕怀里的小姑娘会恼怒,恋恋不舍地将她放开,肩膀泄了气般垂了下来。他紧紧盯住面前的人,眼睛都不敢眨一瞬,像是怕她会永远消失。
“说好了,咚咚咚还在我家里呆着呢。你就算不要我……”他的嗓音都干涩了,“也不会不要小狗吧。”
“怎么听着像是把咚咚咚当成了人质,不对,是狗质。”梁桐玉觉得有点好笑,却还是向他做了个保证,免得他胡思乱想,“放心吧,你和小狗,我都舍不得抛下的。”
……
北国春城,此时大雪纷飞,哪怕梁桐玉已经穿上了厚厚的红色羽绒服,脚上踩了双雪靴,还用毛绒帽将自己的脑袋严实地包裹住,都抵挡不住这道沁入心脾的刺骨寒冷。
她已经在这边呆了一个星期了,作为一个从来没有看过雪的南方人,这场纷扬而至的雪让她感到既新奇又激动,如果不是碍于自己不再是个孩子的话,她简直想要在铺满了积雪的雪地里打上几个滚。
姨妈这次叫梁桐玉过来,除了关心她的身体状况,想让她留在这里做做伴以外,还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据姨妈所说,临城的那套老房子,其实外婆以前就想送给梁桐玉的母亲当嫁妆。可当母亲执意跟着一个一穷二白的小木匠去村里过日子后,外婆便失望地将这份心思撂了下来。
而这次,姨妈准备当面和梁桐玉商量房子过户的事情。等商量好相关的文件与合同细节后,便准备与她回到临城,到房管局将这套老房子过户给她。
就当是外婆送给外孙女,一份迟到多年的礼物。
东北菜很合她的口味,这里可以参观的地方也很多,梁桐玉甚至生出了一种流连忘返的感觉。脱下棉手套回复完许弦的信息后,她连忙又将手套戴好,继续步行前往附近的超市买些物品。
这时,风突然大了起来,猛烈地呼啸着,还掀起漫天飞雪,让她几乎走不动路,只能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雪地里,缓慢地向前走着。
一辆脚蹬三轮车在她前方不远处,一位穿着大袄的阿姨艰难地推动着车子准备往上坡移动。可车上载着的回收废品实在太多,在这种恶劣的天气里,迎风推车,简直是件难以完成的事情。
梁桐玉热心地跑过去帮忙,站在三轮车的车身后面,用力地将它往前推。
“老妹儿,这会风雪都太大啦,我就在这等一会,等雪停了再推回去。你小胳膊小腿的,把自己冻着了可出大问题啦,快点回家去吧。”阿姨操着一口纯正的东北口音,反倒劝起了她。
“阿姨,没事的,我穿得暖和着呢,”她的笑眼弯成了小小的月牙,零星雪花落在她弯翘的眼睫上,很快又消融了。
这段上坡路很漫长,她努力地在后面推着车子,希望能快点到目的地。突然,一道清冽而裹挟住温热的气息靠近了她,许弦穿着一身白色羽绒服,与她并肩走在一起,帮忙在雪地里推动起这辆小三轮。
身后的雪地上,除了轮子碾过的轨迹外,还留下了两人始终贴在一块的深浅脚印。
……
将阿姨送到目的地后,他们还收到了阿姨慷慨的谢礼。梁桐玉手上攥着两根糖葫芦,满脸惊喜地望向他,“许弦,你怎么突然过来了?!”
落满雪的空旷街道里,许弦动作轻柔地将她抱紧,“因为我想你了。”温热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上,像是在耳鬓厮磨着。
“桐桐,这些天我想了很多很多。而始终能够确定的是,我不想要一时欢愉,我所求的,是长长久久。”
他忽然将怀里的姑娘放开,直视着她的面容,神情异常认真与郑重,一如那天他在她母亲的坟前向她告白心意一般。
“我本来想去结扎的,可医院的医生却说,结扎需要家属签字。”
“所以桐桐,你愿意,成为我的家属,帮我在这份同意书上,签下你的名字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