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满奶奶的逝世对岛上的村民而言是件重大的事情，孩子们也没了去上课的心情。于是梁桐玉和尹嘉月两人在进行了短短两日的教学之后，结束了这个课程。
老人家前两年就已经托木匠李叔为自己打造好了一副薄薄的棺木，如今灵柩放置在屋内厅堂，大家陆续走进去上香，参加这场简单的告别奠礼。
小孙女苍白着脸跪在灵柩前，木然地看着人来人往。过于宽大的白色孝服穿在身上，显得她更为瘦弱，令人不禁心生同情与怜惜。
“倩倩，往后你就到我们家里来吃饭吧，你不是最喜欢淑美婶煮的菜吗？”舟舟的妈妈牵着孩子的手走了过来，轻声劝慰这个失了亲人的小女孩。
可倩倩好像已经听不进所有人的话，只沉浸在悲伤的世界里不发一语，众人见了她这副模样，只觉心里愈发难受。
岛上居住的人到底也不算多，待大家都参与完这场告别仪式，还剩下不少时间。李叔与几位叔伯用麻绳将棺木捆缚固定好，便正式抬起灵柩出门。
阿裕和另外几个男孩在柩头烧着银纸，倩倩低着头跟在后面，烧起了莲花纸。
不算浩大的队伍绕着这些木屋一路行走，伴随送葬的唢呐声，朝着山林里的一处墓地慢慢地走去。
梁桐玉他们几人也沉默地走进队伍里，送这位老人家最后一程。
天色阴沉沉的，周围的一切变得了无生机，像是在为这场丧礼而哀悼。
等到了墓地以后，六婆艰难地爬动至墓穴边，倒上一碗酒，再撒下一些白石灰来防潮。准备好了之后，抬棺的几人缓慢地跟从着指挥，将灵柩放到墓坑内，然后小心地将它推进墓穴里。
倩倩看着大家一遍又一遍地用铁锹填土，直到坟墓终于成形，她捂住嘴巴，还是忍不住落了泪。
……
家家户户的墙上都挂着白色的纸幡，随风飘扬在半空中。等到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村民们迈着沉重的步伐，缓缓向空旷的场地走去。
“赵医生，你们就坐在这一席吧。”将他们安排好，李叔又急着招呼下一席的村民，忙碌得不能停下来喘一口气。
“别再夹菜给我啦，我都要吃不完了，你自己好好地先吃饭，不要只顾着我。”见许弦又要给她夹上一大块肉，梁桐玉连忙用手盖住自己的饭碗。
这场白事的酒席饭菜可以算得上是丰盛了，她缓慢地咀嚼着鲜嫩的鸡肉，思索了一小会儿，还是向身旁的赵医生寻求答案：“刚才在墓地那边，我看到了好多大大小小的坟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
赵医生只是夹了些素菜，抿唇低低地开口：“发生畸变的村民，身体机能也遭受了一定的影响，所以很难……活得长久。”
话音落下，正认真吃着饭的尹嘉月愣了愣，蓦然抬起头：“活着真的很不容易呀，唉，希望大家都要好好的。”
“那么操心，皱纹都要长出来了。”见自己的女友变得有些发愁，楚云捏了捏她的脸。
“你敢再说一次？！”尹嘉月气极，咬着牙狠狠地拍开他的手。
阿满奶奶离世的时候已经是高寿了，酒席间孩童的玩闹也冲淡了些许离别的惨淡。这时，舟舟拿了一颗又大又红的野果走了过来，献宝般递给梁桐玉，想让她尝尝味道。
“谢谢舟舟，”她弯着唇角接过果子，摸了摸小女孩的头。待舟舟跑回去找阿裕玩耍后，她把这个叫不上名字但是看上去香甜诱人的果子，放到许弦有些粗粝的掌心里。
“快尝一尝看看好不好吃。”梁桐玉推了推他的手，示意他赶快吃。
许弦喉结滑动：只有一个果子，桐桐居然把它留给我吃，她一定爱惨了我。
看到小姑娘埋头继续吃着碗里的食物，他攥紧了手心里有些坚硬的水果，心里咕噜咕噜地冒起了柔软的泡泡，脸上笑得越发温柔。
等吃完了席，终于回到了木屋，大家都觉得浑身腰酸背痛，洗漱完互道了晚安后，众人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梁桐玉把门上的插销锁好，避免重蹈前两晚的覆辙，然后放松地躺在了床上。
“笃笃——”
用毛巾勉强把头发擦了个半干，她已经有了困意，打算放弃等头发完全干透再睡觉的想法，动作迟缓地下床准备关灯，窗边却传来了动静。
“桐桐，你怎么把门给锁上了？”她把窗户推开，只看到青年清隽的面容上全是委屈，见她开了窗，便身姿轻巧利落地翻窗进到房间里。
“？！”梁桐玉目瞪口呆，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于大意了。望着他肆无忌惮地赖在她的床上，还招了招手让她赶紧过来，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你头发还湿着，先别睡觉，不然很容易湿气堆积，等老了要头疼的。”抚了一下她还有些湿润的发梢，刚想好好躺下的青年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一次半次的不要紧，我真的好困呀。”她甚至都懒得把他驱赶出去了，耷拉着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