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几近,贾泉携沉重离开,他们互相都说服不了对方,从张遂准备与天斗的那一刻开始,他只是作为挚友本能地跟随着他的决定,其实心底并不认为这能够实现。
屋子里依旧没有任何动静,这个张遂该不会是准备通宵了吧,莫夭魂牵引的时间可是所剩不多了,她准备进去碰碰运气。
进去一看,果然没休息。张遂像是犯了头疼一般躺在一侧塌上微眯。
看起来状态不是很好,这么大的变故,他周身的痴念在蠢蠢欲动,马上就要抑制不住,却能够始终隔着一道防线,怎么也散不开。
这小子,还真不是一般人。
莫夭凑近抽出一根羽毛同样塞进他的鼻腔,张遂竟能强压着不适倒吸了口气,模糊着眼睛见夜色朦胧,看见男孩一副恶作剧的架势,无奈摇头。他指尖朝远处一点,明亮的烛火瞬间将整屋照的通亮。
“东西拿来了?”
男孩跺着脚小嘴一撅,不情不愿从衣兜里取出三枚见天印,薄云漂浮于半空包裹着小印,仙气浸润。
张遂亦拿出那方东印,四方印有感应般很快汇聚一体,成圆形旋转中慢慢融为一体,一枚金黄色千层塔形状的印章显现,张遂眼底终于有了喜悦。
莫夭却面色阴沉,他的痴念散不尽。
或许是程禄呈的故事于他而言太过遥远,他心中所要守护的并没有改变,即使会因为狸猫换太子的故事而动摇,却不会换转原本的轨迹。
所幸,如今假曹氏已经就位,倒也不急于此。
与此同时,男孩突然哆嗦着小身板开始不停颤抖,像是整个魂魄无声震动,他唇角微张说不出话,慢慢蜷缩着蹲下,可怜的像个小团子。
张遂意识到后立即以血为贡,替他解了魂牵引。毫无防备之下,男孩化身乌鸦飞出了窗外,夜色下融于其中不见形影,张遂靠近窗边,只见一片漆黑。
翌日,九卿来报。将沈三小姐的情况与张遂说了一遍,张遂还是准备亲自去一趟,毕竟当初自己曾说过不会弃她不管。
沈府多了一位从潮州过来的奶妈,派头很大。张遂刚到门口便听见她在院外大声指挥和呵斥。
青丝简单地介绍了他的来意,并说明张遂是十里八街最优秀的大夫,但曹氏依旧怀着浓重的戒备,并对他提出要单独看诊的要求提出质疑,最后在芹钗和青丝再三的合力保证下才松下口来。
张遂提着药箱坐在莫夭的床头,从初见时她便总是讳莫如深,那双眼睛似乎无时无刻不再窥探人心,如今闭着眼睛反倒多了好几分乖巧,眼角的红痣更如点睛之笔,耀眼地不像话。
他轻探手腕,瞬间五官拧在一起。
怪,真怪。
魂不似魂,片片凌乱不堪,散的碎成残渣,却依旧留着一口气。张遂放下手臂搁在膝盖之上,指尖轻磨,不知如何落针。他手掌摊开迟疑许久,门外传出淅淅索索的声音,是曹氏又在犯难了。
张遂终于还是无声从药箱中取出透明液体,捏着瓶子犹豫着,最终还是拔开了木塞,将液体滴入莫夭的口中,三滴下去,莫夭毫无反应的情况立马改善,闭着眼睛嘴角发出轻微咳嗽。
该醒了。
张遂开门,焦急等在屋外的几人急匆匆跑进来,曹氏伸手探莫夭的气息,已经平稳下来,只这么一会儿功夫,这个大夫真是不一般。她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张遂,张遂并未留意,在青丝的带领下离开了沈府。
莫夭缓慢地睁开眼,恍若隔世般的目光看向曹氏,她仿佛迷糊了一下随后怯怯的喊了一声奶娘。曹氏温和地应下,吩咐芹钗去取些白粥和温水给莫夭服用,屋里只剩下两人。
“奶娘,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你那信一写过来,老太太急坏了,当天就让我收拾行李赶过来了。也还好是赶来了,要不然你被怎么欺负都不知道呢。”曹氏说出她早已准备好的一番说辞。
莫夭像是刚缓过神,听她这么一说,才想起来之前的事,忙问道:“长姐如何了?”
“你还叫她那么亲做什么。”曹氏实是恨铁不成钢,嫌她太软弱。这下沈轻絮也算是自食恶果了,虽然之中还有她的手笔,但她并非故意为之,如今除了莫夭,也不想再去计较其他。
“疯了,不过也好。”
或许,真相就这么掩埋才是最合适的。
莫夭乖巧的点头,扶着床头娇弱半倚。“我感觉自己好多了,可是张先生来了?”
“可别说,那先生倒是的确厉害,这么多天来看病的大夫都是摇头叹气,他倒是格外镇定,一来你就醒了。”
“张先生的医术很厉害。”
她说着露出腼腆的笑意,曹氏一下便捕捉到了,饶有兴趣地看她。“你可是,喜欢他?”
“奶娘这话说的...”莫夭显然毫无防备,只是简单制止,却并没有接着说下去。曹氏便以为懂了她的意思,她十分柔情地搭上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