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上就更不用提了,几乎是一片汪洋血海,声讨周闻津的人不计其数。
“还得再加把火。”作为每日新闻的刘记者因为第一个发表报道获得了无数关注,遭到主编点名表扬和大把奖金提成,此时是春风得意,满面红光。
被他叮嘱的小记者闻言有些犹豫,可还是照做了。
毕竟他们的报道是真的将煽风点火,夸大其词做到了极致。
刘记者拍了拍她的肩膀,哼笑一声:“好好干,跟着哥准没错儿。”
“现在抓到了周闻津的把柄,我说过迟早有一天会轮到他来求咱们。”
“现在只用静静等着,鱼儿迟早会咬钩儿。”
“要变天了。”
昏暗的病房内,枯瘦的老人躺在床上,浑浊的目光望向窗外突起的斜风骤雨,沙哑的嗓音更为这死寂的屋内添了几份诡异凄清。
化疗从表面来看给她带来的更多是痛苦和摧残,短短几天时间内,头上的银发已经悉数退去,生命脆弱得如同一根细树枝,稍微用点力。就能折断。
房间内的电视里播放着新闻,记者在屏幕里面连续不停地说着关于ZM总裁在海市艺术展上被突然爆出来私生子的经过,尽管她想表现得尽量客观,可大概是因为这件事情多少沾了点私人性质,言语间带上了一些若有似无的嘲讽。
这就很应景,其他人都很识趣地出了房间,周闻津正站在周老太太的床边,距离那日决赛变故已经过去了接近一周的时间,他的外表看起来和从前没什么变化,可似乎又有什么悄无声息地改变了。
比如那张俊脸此时一如既往地冷峻,却少了几分人情味儿,肩背挺得笔直,却凭空多了几分冷咧。
黑色挺括的裤管被雨水淋湿,滴答滴答往下落着液体,大衣衣角似乎沾上了什么东西,在黑暗中让人辨别不清。
病房门被骤然推开,张特助拿着毛巾走了进来:“周总,擦擦吧。”和周闻津相比较,他看起来可就没有那么体面了,胸前腹部全是碎裂的蛋壳和流淌的蛋液,周身淋得几近湿透,连头顶上不知什么时候也粘上了一片孤零零的菜叶。
为了不引人注目,躲避那些嗅觉灵敏全天跟踪守着他们的狗仔和记者,两人已经尽量挑选晚上的时间出行,没想到半道还是被发现追上了,被煽动情绪的极端民众堵在医院门口,他们一下车,臭鸡蛋烂菜叶就劈头盖脸糊了下来。
几乎是突破重重阻挠才逃离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艰难境地。
他的毛巾刚递上来,被周闻津抬手挡住了,张特助不动声色地瞥了眼老板身上的雨水痕迹,将毛巾放在一边走了出去。
当病房门被关闭的一刻,电视也被老人关上电源,幽暗的房间没有开灯,苍老沙哑的声音幽幽扩散至人耳里:“你瞒了我多久?”
他想要问的是什么,两人都心知肚明,正如双方都知道周闻津为什么大半夜冒雨来医院。
他是被周老太太叫过来的,拿自己所剩无几的生命和他若干年未见过面,甚至失去消息的养父母的行踪做威胁。
这对有血缘至亲关系的祖孙似乎是生来的冤家,他们从不会心平气和地相让包容,所有的联系和退让都建立在言辞激烈,充满算计的威胁之中。
很可悲,可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这种相处模式。
“一年?”老人阖上了眼睛。
“两年?”声音中压抑着颤抖。
“三……”话刚说了一半,周闻津突然开口打断了她:“他死之前我就知道了。”真正的周闻津在心脏停止跳动的前一秒说出了一切并让他保守秘密。
“我答应了他”他的眸光动了动:“不告诉你孩子的存在。”
林季荷以为她隐藏的很好,可真正的周闻津打一开始就知道她怀了两人的孩子,只可惜他那个可怜的大哥被周老太太和林季荷精心策划的一场戏害得突然发病,二十二岁就离开了人世。
没来得及看上那孩子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