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后边,眼尖的赶紧上去扶住。
然而虽然惊讶,也不乏看不惯的,却只能把想法藏在心里,没有人胆子大到出口打抱不平——因为他们都清楚,和已经隐隐有式微之势的周氏相比,周闻津才是那个更强劲的新起之秀,甚至说能把握住他们未来的命脉也不为过。
所以即使都是长辈,也没一个人出声。
“你……你……”周老太太七十大寿遭到这么一顿打击,险些一口气上不来直接晕过去,此时伸出一根手指,哆哆嗦嗦地指着他。
可这幅样子也打动对方,周闻津敛下目光,转身欲要离去。
却在转身抬眸的瞬间,捕捉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身影。
他脸上从容松弛的神色忽然一顿,一双漆黑不见底的幽幽黑眸在明宜的脸上逡巡着。
眼里略过一抹思忖,大约是在推测她听到了多少。
明宜的目光依旧清澈透亮,如同澄澈湖面,此时和他的目光相触,却让人抓不住一丝一毫怪异的情绪波澜。
周闻津眉心动了一下,接着敛下双目,迈动步伐从她身旁走了过去,
他的步子迈得又大又快,似乎是想尽快离开这片是非之地一般,可就在即将踏进门槛之际,身后传来一阵高跟鞋落在地面的急促声音,夹杂着落叶被踩踏的响动。
转瞬之间,身边已经出现了一个人,接着垂在身侧的掌间一暖,柔软细嫩的肌肤和他的宽大指节紧紧相扣。
他的指尖没忍住动了动,在那粉嫩手指上摩挲了下。
心里像是被狠狠戳了一下,又疼又让人泛酸。
垂头看去,正好和她纯净的目光相遇,明宜嘴角扬起一个笑,连圆圆的眼睛也跟着弯了起来:“我们走吧。”说完迈开步子拉着他走了进去。
反观周闻津,竟真的任由她牵着,拽着,一向冷峻的脸在一瞬间的愣怔过后,被冰雪消融代替,他像是一个独行多年,暗自吞了很多委屈的旅人,此时终于找到了属于自己的那处港湾。
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目光落在她纤弱的背影上。
是啊。她就是自己的港湾。
—
一场欢天喜地的寿宴以极其荒诞的方式结束,宾客纷纷散尽,明宜和周闻津一路出来坐上车,关上车门后,瞬间隔绝了外界的纷乱嘈杂。
伴随着车辆启动,明宜侧目朝一旁的周闻津望了一眼,他的一只胳膊靠在车窗上,修长的手指抵着额角,黝黑的眸子落在虚空处,看似没泄露出什么情绪来。
可明宜还是莫名地感受到了他身上的孤寂,虽然他们二人坐在一处,他仿佛还是形单影只的。
她蓦地回想起刚才将他陷入众矢之的的一幕,所有人都站在另一边,而他的身边空无一人。
真如林季荷说的,那些箭矢一般纷纷射来的眼神中,也在宣泄着一句话——
你可真是个心肠冷酷,不念情分的人啊,连一路将你培养成人的长辈都敢忤逆成这个样子!
明宜转头看向窗外的风景,目光愈发涣散。
可真的像他们说的那样吗?周闻津是一个如此绝情冷酷的人……
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让她斩钉截铁地相信,当然也没有能让她彻底否认的佐证。
可是……这些年来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默默无闻对她的好,总是不被他宣之于口的。
他似乎就是这样一个人,嘴上不说,该做的一样不会少,所有的苦自己咽,怡人的甜才会暗自送给别人。
所以……他如此忤逆老太太……
是否也是有原因的呢?
还有……他的身上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明宜的目光骤然变得冷凝,周闻津总是给她一种感觉,他似乎很排斥这个身份,亦或说,这个名字。
不论是当初在她面前隐隐暗示他不是周闻津,还是今天在二楼卧室否认那是他的房间,甚至连林季荷说的话都成了佐证……
他变得和以前的周闻津大相径庭,他不喜欢自己作为周闻津的人生!
明宜似乎隐隐抓住了什么,却又匆匆溜走,可短暂的头绪停留依旧让她心绪大震。
余光中周闻津依旧一动不动,沉静的可怕。
他究竟……是不是周闻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