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只是低声的一句感叹,谁想不经意的话语惹得连声哭泣的明宜终于做出了反应,可没想到她竟然抬起手指在周闻津的胸膛上点了一下,轻痒的感觉转瞬即逝,却在周闻津心中激起阵阵涟漪。
他一下子变得哑然,连手上的动作都变得些许停顿无措:“我?”
他认真仔细想了想,愣是没找出一点惹她不高兴的蛛丝马迹来——
哦,不对,还是有一个可能性的。
他轻声叹了口气,低声缓缓道歉诱哄:“对不起,我只是想在舆论发酵到顶点时把证据抛出来,这样才能为你彻底洗清嫌疑。如果让你伤心了,那是我做得不对。”
一段话落在明宜耳中却是没头没尾的,她此时情绪正猛烈起伏着,听不懂也没心思深究,光顾着掉眼泪哭鼻子了。
于是早饭也没吃成,周闻津抱着明宜上了二楼,徒留下一脸茫然疑惑的阿姨端着粥站在餐桌旁,半晌想通了什么,“嘭”一声将粥罐落在桌面上——
先生真是太过分了,竟然又惹太太生气了!
因为明宜,周闻津今天难得体验了一把什么叫做从此君王不早朝,却不是浓情蜜意,如胶似漆,而是不停地哄着哭泣的人。
擦泪的纸巾攒起来一张又一张,直到排满了一整个垃圾桶,不知什么时候哭的人累了,哄的人也累了,两个就亲密地搂在一起,窝在床上睡着了。
这一睡就到了日落西沉时分,傍晚的夕阳顺着高大及地的窗户照了进来,落在沉睡的人的脸上,直到一双睫毛微微颤动,那是即将悠悠转醒的迹象。
明宜缓缓睁开眼睛,一时眼神迷茫,头脑发蒙,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到后颈处传来阵阵温热气息轻轻扑在皮肤上的痒意,她才有所察觉一般,转动身子朝后面看去。
这才看到在后面和她紧紧相贴拥抱的人此时还没醒过来,他似乎真的累了,睡得格外沉,她转身的动作都没有将他吵醒。
眸光渐渐上移,落在他的眼睛上方,那对浓黑的剑眉即使在主人身处梦境之时,依旧紧簇着。
那似乎是这个平日里强大到无往不利的男人在睡梦中难得流露出的脆弱痕迹。
明宜鬼使神差地抬起手,在皱起的地方轻轻游移,企图将他的心事和烦恼抚平。
她成功了,他的眉毛舒展开来,然而眉下压着的狭长星眸不知何时已经睁开,黝黑的瞳孔里倒映出她尚透着几分迷茫和心疼的神色。
明宜的动作顿住了,似乎有种做坏事被发现的茫然无措。
可一只修长的手却抓上了她停留在眉间的柔荑,接着紧紧攥住,刚睡醒时带着低哑的嗓音响起,透着些许性感:“醒了?”
明宜垂下眼眸,用罕见的乖顺沉默回应了他。
周闻津见她反常的反应,眸中闪动,激起些许笑意,启唇问道:“哭够了吗?”
不知怎么回事,今天的明宜面对他时看起来格外地娇弱,似乎将平时的一身尖刺都收了起来,只留下柔软的皮肉。
明宜听懂了他的戏谑之意,抬起眼眸瞪了他一眼,透着浓浓的嗔怪。
周闻津忍不住笑出声来,果然温顺都是短暂的。一逗就露出本性来了。
此时一阵手机铃声传来,打破了两个人之间温馨的氛围,周闻津拿过来手机一看,上面显示着周家管家的字样。
片刻后接通,对面似乎说了什么事情,周闻津全程无话,只在最后回应了一声。
挂断电话以后,他回头看着露出疑惑神情的明宜,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起来收拾收拾,晚上要回一趟老宅。”
回老宅?距离上次例行家庭聚会的时间好像还没到三个月,明宜挣脱他的手掌,撑起身子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隐约总有一种将会有大事发生的感觉。
周闻津点点头:“老太太今天过六十大寿。”
周老太太上了年纪,再加上家境大富大贵,几乎是每年都要办一次寿宴,可今年却是最为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