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熊孩子……
此时熊孩子本人正在假装和同伴做鬼脸,实际上挤眉弄眼传达着信息
——看吧,我就说她不敢说什么。
这个年纪的孩子做事情不知轻重,玩心很大,不知怎么明宜就倒霉地被盯上了,成了他们游戏输了被整蛊的对象。
一次不成,又来一次。
男孩觉得明宜会和上午一样不予追究,大摇大摆就要转身离去,可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抓住了他的胳膊,快得他根本躲不开。
力道不显,却让人难以挣脱。
天色已经沉下来,在最后一缕斜阳打造的逆光中,明宜看见周闻津神情冷然,狭长的眼眸透着不近人情的温度:“道歉。”
周绮汋吭哧吭哧地把音响抱回后备箱,单手扶住酸涩的老腰,心想她哥和明宜双宿双飞躲去哪了,半天不见人影。
计划的一日游即将结束,营地里只有她和姜擎忙着收尾工作,看着男人又往返了一次把东西搬上车子,周绮汋的眼神愈发幽深。
跟瞧大怨种似的。
她不明白姜擎那么一个大公司总监图什么上赶着来当免费劳力。
作为几大家族的人,以前或多或少都见过,只不过以前姜擎一直以浪荡贵公子的形象示人,没想到今天一下子接地气了起来。
她有点不适应……但是不得不承认还挺有男人味的。
姜擎察觉到她的目光,刚瞥来一眼,突然被骤然响起来的哭闹声吸引过去。
两个八九岁大的男孩从草丛里跑出来,一边跑一边发出震聋耳的哭喊,惊得周围还没离去的人集体看了过去。
男孩家长一把抓过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孩子,瞪大眼睛着急地质问:“怎么了?大虎”
大虎终于停止嚎啕大哭,抽噎着告状:“妈,有人打我!”
最后一丝光芒沉入地平线,周围彻底陷入浓稠的黑暗。
明宜吞咽了一下口水,抓着笔的手紧了紧。
一道光突然亮了起来,驱散了小范围的黑暗。
明宜抬头看见周闻津被手电筒照得有几分清冷的脸,这个角度的光芒恰到好处,在他的眉骨下方和鼻侧打下阴影,优越的骨相一览无余
——很适合作为练习素描的素材。
明宜的脑子里不合时宜地蹦出来这个念头。
“走吧。”眉骨上方的眉毛在肌肉的带动下轻挑,一下将明宜从对遥远专业课的回忆和研究中唤醒,她拿起带来的东西默不作声地跟上。
暂时没了从前面对他时的气焰和霸道。
两人先是一前一后,最后成了并排,在灌木围拢的羊肠小径上探索而行,周围只余草叶被拨动的窸窣响声,在寂静的夜里回荡着。
“你刚才不应该碰他的。”明宜虽然没有和小孩相处的经验,但是以那两个熊孩子的性格,多半会去告黑状。
周闻津只是拽住小孩的胳膊阻止对方逃跑,逼着他给自己道了歉,仅仅两三秒就松开了手,但是指不定会被说成什么样。
一只大手伸出拨开了横在身前的野草,低醇清冽的声音响起:“我不抓住他,你不是也会那么做吗?”
甚至会做得更严重。
想起来她双眼冒火恨不得掰断铅笔的样子,周闻津的眼底划过一抹笑意,没准会当场控制不住脾气出声教训。
明宜被他说得一噎,她当时确实很生气,想伸手拉住蓄意捣乱的小屁孩,只是还没动作就被他抢先一步。
蝉在耳边叫得愈发厉害,响得明宜有些心烦意乱,她渐渐加快了脚步,当走到周闻津身前那一秒,听到身后传来他含笑的声音。
“明宜,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是在关心我。”
这句话好像催化剂,将蝉鸣变得更惹人心烦。
明宜这次没忍住抬手揉了揉耳朵。
周闻津举着手电筒照在她揉耳朵的手上,莫名联想到刚才在远处看见她用这只手画得认真的模样。
他很早就来到这片地方,可是她竟然没发现坐在另一边的自己。
于是她画了多久,他就看了多久。
他的眼睛失神片刻,就在这空挡里,被光芒照拂的女孩儿转过身来,冲他翻了个白眼:“别自作多情,我是怕你给我惹麻烦。”说完自顾自重新走路。
周闻津挑了下眉毛,目光从她揉红的耳朵上一闪而过,薄唇轻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