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妤萱头几天还经常哭,有时候还闹着要自己去问刘隽本人,今早还闹了一通,
此刻听纪予安的暗卫汇报完一切,她反而哭不出来了。
纪予安不知道怎么安慰自己的长姐,只说人已经抓到公主府里候着了,晚点陪她一起去处置。
出门前他又伸手虚抱了一下纪妤萱,便带着影卫离开凤玄宫,让她自己冷静冷静吧,有母妃陪着不会有事的。
“母后,人为何会如此呢?”
惊艳、深情、温柔,怎么都能演出来呢?
怎么可以面色无常的编织一个又一个的谎言呢?
怎么能一边说着情话一边喂你吃下毒药呢?
为什么因为自己狭隘龌龊的欲望就要平白无故毁坏一个又一个清白少女呢?
爱也可以假装那还有什么东西是真的?
又为什么偏偏是我呢?
沈书瑜抚着女儿的长发,她不知道要回答哪个问题,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所幸他们相识并不久,等把那人悄无声息的处理掉,无人知道这段过往,以后再寻到个喜欢的提前把好关便是,若不想再寻,便不寻。
有自己和儿子护佑着,她只管开心快乐。
虽说这事确实恶心,对纪妤萱来说有些残忍,但比起一辈子深陷泥泞,守着一段残破不堪的感情囫囵度日,这也许是个警醒她的先例。
把感情托付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不如永远孑然一身,便再不用为情所伤。
纪妤萱不是一个因为清白或者感情就会把自己约束至死的人,她只是一时接受不了,
这份感情从开始到破裂都来得太快了,短短数日,从云端到地狱,她需要一点时间回神。
晚上再见到刘隽,她心里已经再无波澜,只是还有几个问题想问。
刘隽自己许是知道走到头了,再不复往日深情,甚至没有求她。
“为什么一定要哄骗清白人家的姑娘下手呢?你好色重欲去含香院就好,为什么呢?”
“刺激呀,你想想,看着一个有头有脸、平时端庄仪静的女子在自己身下承欢,多让人满足啊。再说了你情我愿的事怎么就叫哄骗呢?我也没逼你们。”刘隽毫不在意。
“你就不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吗?”
“我说过了,你情我愿之事有什么好怕的。再说了,哪个男子不是三妻四妾,我只不过没和她们成婚罢了,除此之外,有何不同?”
“本宫可是公主!”
“呵,公主又如何,不也是个女人,是个女人就得要嫁人。难道你是公主你的夫君就不会纳妾吗?”
刘隽嗤笑出声,像是听到了什么十分好笑的事,
“你娘还是尊贵的皇后呢,不也是只能看着你爹后宫佳丽三千。”
……
纪妤萱十二岁那年疑惑的事忽然就有了答案。
母后不是因为生病一时变了性子,那是满怀期待和爱,日积月累起来的失望。
她在此之前从未觉得不对,父皇宠幸别的妃嫔,宫里不断进新人,她都认为是理所当然的。
原来不唯一的爱是会让人受伤害的。
纪妤萱后来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没再喜欢过任何人,她想这世上大概所有的男子都是如此,左拥右抱,莺燕环绕。
他们可以把真心掰成很多份,一路向前走,分给无数个人,拿到那一小份的人,却要永远囿于其中,画地为牢,日复一日地期待着那个人回头看自己。
她绝不要如此,为男人伤心不值得,如果注定得不到真心,自己为何要苦苦坚守,男人可以三心二意,不用负责地玩弄感情,
自己也不需要对方给予感情,彼此娱乐身体就好,为什么不行?
以她的身份地位,姿容样貌,什么样的男子拿不下?
比起纠结为什么偏偏是我,不如擦干眼泪给心装上最坚硬的铠甲,不管是花言巧语还是口蜜腹剑,都休想再侵入半分。
沈书瑜很快就听说了纪妤萱养面首一事,自己虽十二岁便被称为盛京第一才女,腹有诗书,名事辩理,却也不是那种死读书的迂腐女子,
但还是被女儿诧异了一瞬,随即便想通了,
知书达理困于后宅和名声尽毁寻欢作乐,谁又能说清哪个更差呢?
自己的一生已然看到了头,她的人生才刚开始,再不济还有弟弟护着,她开心便够了。
倒是皇上听闻此事生了好大一番气,
看着言官们呈上来的一本又一本指责她不守妇道,浪荡不端的奏折时,纪衍裕被高高在上捧了半辈子,第一次感觉自己如此难堪。
当即差人把纪妤萱从公主府领到皇宫,势必要好好教导规训。
纪妤萱本就不是目不识丁的花架子,她自幼聪慧,又被名师教导,哪怕不如沈皇后才情,但说是博学多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