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松了松任萋莫紧绷的弦,再次开口时也多了几分安心:“在下愚拙冒昧,请公子恕罪,蒙公子不弃。”曹丕没有回声,也不给予理会任萋莫的俯身作揖,只是与莫齐耳语几言,便策马离去。
城门开,少年一骑绝尘,飞扬而去。留得任萋莫在原地望地自忧:什么!这样还说不动他!不会要死了吧!不会这么绝吧!不过设计个出场偶遇,罪不至死吧!脑中混沌一片,甚至连拔腿狂奔都设想一遍,任萋莫僵在原地,一副痴态。“这位戚公子,随在下走吧,莫齐刚有鲁莽,望海涵。”莫齐见惯不惯看着痴傻呆愣在原地的任萋莫,抑制住言语中的不情愿,故作礼质彬彬,心中却是疯狂腹诽:又是一个被公子吓傻的呆书生,真以为自家公子好糊弄,天天往公子身边凑,一群无知的痴儒生,是没有见过公子的手段。明明一样的呆样,偏偏被公子相中了,莫非是样貌……额,也不过如此,不过多几分矫揉造作的柔弱,真是难以揣摩……
惊魂未定的任萋莫僵硬地坐在城中不知何处的院落中,感受到灵筠手心的温暖从指尖传来,才长呼出一口气,锤锤已有酸痛感的肩膀,无力趴在石桌上。“小,公子,你可还好?”灵筠担忧的声音入耳更是一种宽慰,任萋莫把脸半埋进臂弯,闷声抱怨道:“暂时死不了。”“公子!”“好了,子青,哪来那么多闲神来听我自己咒自己,帮我实现这种倒霉念想,本来就是在陈述实况罢了。”任萋莫说着转身抱住灵筠,自从离别阿母,灵筠就成了自己唯一的慰藉处。自己如今从寄人篱下、改名换姓,到迫嫁他人、逃亡府外,真是一纸难书的多舛命途。这老天给自己如此厄运,是想要警戒自己,不要妄想改命吗?任萋莫将苦笑埋在灵筠温暖的衣衫中,缓缓开腔:“子青,我们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若老天真能听到我的哀嚎,烦请可怜可怜我这糟糕的人生吧。”
一言一句,皆进了莫齐耳中,愈听愈是嫌厌,这娇弱的白面书生真是柔弱不能自理,堂堂男儿,居然抱着侍从诉苦。甩甩身上贴墙窃听沾染的尘土,嫌弃的是有关任萋莫的一切,莫齐一颗不愿多待,马不停蹄离开。
“有谋无勇,儿女情长,娇柔懦弱,谋略粗鄙……”曹丕任由莫齐喋喋不休发牢骚,诋毁着白日所遇的儒生,仅一抬眼,便让莫齐乖乖噤声。“敢以命试,如何无勇?至于计策,卑鄙有效。”曹丕洒脱收笔,明晦不清的灯光看不清脸上的深沉或是浅笑,莫齐俯身作揖,默声退下,留得曹丕回忆着白日那副容颜,喃喃自语:子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