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夏一开始哭就刹不住了,刚开始她还颇有些懊恼的皱着眉头试图把泪水抹干,可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后来索性破罐子破摔了,泪水跟不要钱似的往下掉。
纪风没有哄人的经验,过去吴阳也是不爱哭的,即使后来病的那么重,都难得会在他面前表现出脆弱。
在他的印象里,只有那么几次,吴阳应该是实在坚持不住了,才会勉强向他求安慰。
可求安慰的方式也和其他人不一样。
比起他人的安慰,她更像是要把过往的不公和怨气发泄出来,好像这样她就能够立于不败之地。
而这些不公和怨气也是她平时不屑于出口的。
所以,艾夏一哭,纪风就没招了。
更可况她还哭的那么厉害。
他只好手足无措的捏着已经被雨水无差别打湿的手帕,立在艾夏的身边。
半天才憋出一句,“别哭了。”
艾夏也是哭凶了,哭到后来整个人都有点犯傻,从头到脚都是麻的,连反应都比平时不止慢半拍,只偶尔打着哭嗝,任由纪风牵着往学校走。
头上顶着纪风不晓得从哪里买来的可有可无的加大号雨伞。
好在风大雨大,附中无论老师还是学生都埋着头步履匆匆,被大雨伞一遮,倒是没有几个人发现伞下两人的异常。
只有刚刚新招上任的年轻保安秉承附中校长“建设新型安全校区”的要求,在纪风和艾夏进校门时从头到脚好好的打量了他们一遍。
好在门卫原来的老大爷还没有卸任,朝阻拦的小伙子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多管闲事,纪风这才带着人顺利进校,只不过从牵着变成了紧揽着。
结果不出所料的受到了下楼接人的于蓝的嘲笑。
女生宿舍门口。
因为还在上课,宿舍楼前基本没人。只有几棵一看就树龄几十年的老树在风雨中飘摇。
宿管阿姨乐得清闲,关紧了门窗,坐在小屋子里开着小电视织毛衣,因此没有注意到大门口屋檐下什么时候聚了三个人。
“哎呦喂,这是怎么了,这眼睛哭的跟桃子似的。”于蓝一上来就叫了声,随即抱着双臂,看笑话似的斜眼睨着纪风,“大侄子,你怎么欺负我家侄媳妇了?”
纪风懒得理她,低头想要看看艾夏的情况,女孩也不知道是难为情还是不舒服,怕人似的往他怀里钻。
细白的手腕露出,上面交错着未完全恢复的淤青。
比起外在的伤口,纪风更担心的是艾夏的精神状态。
若不是着急解决眼下的问题,他是当真不放心把人交给于蓝。
于蓝倒是半点没注意到自己被嫌弃了,盯着艾夏露出的淤痕,也不晓得想到些什么,眼睛都亮了起来。
“哎呦,会玩!”于蓝竖起了大拇指。然后不出所料的被纪风狠狠的瞪了一眼。
于蓝一副无辜模样耸了耸肩。
“照顾好她,否则你以后别想再见到苏狐狸了。”临走前,纪风警告于蓝道。
然后一个人默默的转身,身影很快融入风雨中。
“伞!”于蓝一边拽着要跟着人走的艾夏一边喊道,见纪风没有回头,把艾夏拉进自己怀里,安抚似的拍了两下,嘴里嘟囔着,“怎么和长辈说话呢,熊孩子。”
完全没有注意到他走路的姿势不对,敞开的外套里,腹部隐隐透出血丝。
从会所再到医院,再从医院和纪风“逃亡”,短短几天,艾夏却像是过完了半生。
以至于现在她什么想法都没有,天塌下来也不管了,被于蓝里外里的折腾,然后爬上床铺就睡了过去。
入梦时耳边回响的除了窗外的风雨,只有于蓝唠里唠叨的嘀咕。
“你说他明天就出来了,我要穿什么衣服去接他呀,红色的?太招摇了,是不是不太好?白色的,好像又不太吉利的样子……”
而回响在艾夏耳边的却是纪风坚定的声音——“别怕,我有办法解决。”
可是,他会有什么办法呢?
艾夏还没琢磨个所以然就实在撑不住去见了周公。丝毫没有注意到,潜意识里,她相信了纪风,无条件无原则,甚至毫无道理可言的相信了他。
与此同时,纪风拨通了手机里他刻意拉入黑名单的电话。
电话响了七八道,对方才接起。
“喂——”对方的声音故意拉长,风雨声中透着股刻意的慵懒。
附中也不晓得今年走了什么运气,一件大事连着一件大事。
上一件大事纪风破天荒的获奖的消息还没平复,他是东市的某大家都小少爷的消息甚嚣尘上。
谣言在附中传的是乱七八糟,大家猜测什么的都有。直到艾夏好不容易从医院苏醒——她回宿舍当天晚上就因为伤口发炎高烧不退,被于蓝连夜送到了医院。
艾夏才知道,纪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