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道:“就这个?”
一个玻璃瓶就能收藏记忆,是不是有点过于草率?
阿田冲着大门方向一指,不客气地说:“不相信,放下瓶子就可以离开。”
“不,不,我信。”
男人捧着记忆瓶,虔诚地闭上眼睛,与神交流祷告般诚心。
黑雾渐渐在记忆瓶中聚集,越来越多,颜色乌黑。
许久之后,男人睁开眼睛。
阿田歪着头:“感觉如何?”
男人抿了下嘴唇,犹豫片刻:“嗯……很轻松,很舒服。”
阿田看了看他一挑眉:“是吗?喏,这是合同,一年、三年、五年还是十年,选个当期,没问题的话签个名,付钱是刷卡、现金、微信还是支付宝?”
男人边快速看着合同边拿出一张银行卡:“刷卡……关听雨?”
阿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甲方后面秀丽的笔迹写着关听雨三个字:“哦,老板的名字。”
男人“唔”了一声,捏了捏左拳,签下了名字——季青让。
阿田动作迅速:“季先生,您的合同,小票,拿好,还有别的要求吗?”
季青让想了想摇摇头。
阿田摆出职业性的笑容:“外面天黑雨大,季先生注意脚下,小心路滑。”
这是在催促他走了。
季青让迟疑了片刻:“哦,好,多谢,告辞。”
阿田做了个请的手势,依旧笑容灿烂:“合同上有电话,里面也夹了名片,有问题随时联系,虽然不该诅咒客人再次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但是,做生意嘛……欢迎再次光临,季先生慢走。”
季青让走了,阿田伸手在柜台下按了按钮,对面架子缓缓移动,露出后排密密麻麻的记忆瓶。
阿田抱着记忆瓶放好,一回头关听雨正倚在柜台上。
她吓了一跳,拍着胸口夸张地说:“你走路能出点声吗?大晚上的想吓死谁?”
关听雨捏着合同看对面各式的团雾,漫不经心地问:“收了多少钱?”
阿田有强迫症,瓶子必须间距相等,她手上动作不停:“十万。”
“十万?当期一年你收了他十万?”
“昂,不仅如此,连价都没还,要么是冤大头要么是个有钱的主。”
关听雨眯了眯眼:“有什么想法?”
“季青让?”
关听雨把玩着刚做的指甲:“名字还怪好听的。”
阿田:“确实有问题。”
关听雨:“说说看。”
阿田往后退了两步,左右看看架子上的瓶子,间距相等,遂满意地点点头。
架子归位。
她拽过挂在毛巾架上的擦手布:“有三点,第一,我还只第一次见到活当只当一年的客人,第二,一年,十万,我随口报的价钱,他居然眼睛都没眨一下就刷了卡,第三,来咱们这的客人,没有不高高兴兴出门的,可是他,明显在强装轻松。”
被典当的记忆都是主人不想要的,来这里的人,要么直接选择死当,要么当期越长越好。
另外,但凡是个正常人,卸了烦心事,都会心情愉悦,心悦则身轻,即便神情没有可以表现,肢体一定会不自主地流露出来。
关听雨用指尖点着桌面:“他心里还有秘密。”
阿田扭头看了眼记忆瓶表示不理解,来都来了,怎么还有所保留。
她疑惑:“难道是对我们不信任?”
关听雨冲季青让的记忆瓶努了努嘴:“这么深的颜色,快赶上那两瓶镇店之宝了,必定是可怕的记忆,不大像不信任。”
阿田想不明白,索性不想:“哎哟,管他呢,关店睡觉,现在,天王老子来了也别指望我招呼。”
……
天气预报偶尔也有准的时候,到了后半夜,雨势越发大,小半个邺城被泡在水里。
“沈副,接警处报御河街那段水深没过车轮,已经有小车泡在里面了,得赶紧封路。”交警张堃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喊道。
警用雨衣挡不住瓢泼的大雨,雨水顺着脸颊往脖子里钻,里面湿了一片,穿着也只是聊胜于无。
沈白间又挑起一个窨井盖,积水打着旋的往里冲。
他支好围挡用的水马:“别,说了别叫沈副,我就是个站马路的,和你一个岗。”
张堃嘿嘿笑:“那不一样,级别在那摆着呢,您瞧好吧,要不了多久,准哭着喊着把您请回去。”
请回去?还哭着喊着?沈白间扯出个苦笑,不给他再降两级流放到派出所当治安警就算是格外开恩了。
张堃一边给水马注水一边叨叨:“您说您,堂堂市局刑侦副支队长,还获过二等功,说给您抹了就抹了,抹了就算了,让您指挥交通,这帮人,亏他们想得出来。”
他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