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入夏,天气已经很热。但是少年们永远有使不完的精力和热忱,并且不惧严寒酷暑。
阿神在校外三公里处,偶然发现一座小土坡,土坡上由野草自然形成一大片草地,放眼望去翠翠绿绿,不比人工修剪过的草坪差。草地接近中央的地带生长着一棵遮天蔽日的高大树木,树高约七米,不开花却枝繁叶茂,树叶密密麻麻的紧靠着每一片都像手掌那般大。她不认识这种树。土坡的坡度十分平缓,三分钟就可以走到坡下,土坡下是个免费的公园,因四周没有密集住宅区而无人问津。
“走,今天姐们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阿神事先准备了几罐啤酒和一些零食,让宿舍的人啥都别问直接跟她走。
“咦,张南枫刚不是还在,怎么我这出去一会回来人影都没了?”阿神纳闷。
“她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娃娃脸的薛明珠本就长的甜美,此刻她正照着镜子游刃有余的一边刷睫毛一边回答,睫毛扑扇扑扇的像两把小扇子。
阿神拿出手机,拨了电话过去。
电话刚接通,不等对方言语,阿神一脸兴奋直接说:“在哪儿呢?找你玩呢!”
“任真来了,我们现在往宿舍走。”
“任真啊,那正好一起,今天带你们去个天然绝佳的好地方!我们在宿舍等你们。”
“好啊,反正她也没啥事,一起去瞧瞧。等着,马上就到!”张南枫从小就不喜欢人工堆砌的地方,“天然”什么的这类词汇对她有致命吸引力。高山、湖泊、草原、江海,谁不爱大自然呢!我们周遭空泛的一切,楼房、马路、工厂、动物园......全是人工痕迹,全是身家性命,而大自然才最弥足珍贵。
午后,正是烈日当空。幸亏昨天下过一场雨,让今天的风稍带凉意。他们一路说笑,步行三公里,走到目的地时众人皆已汗流浃背。
“就这?一荒地!”看惯繁华的薛明珠破口抱怨,长长呼出一口气。
阿神听见也不恼,她将带来的桌布当做野餐垫摊平,铺在大树荫下的草地上,又将零食和啤酒放到桌布中央。做完这一切,她心满意足地拍了拍手上的灰,这才开口:“坐下试试,很惬意的!”
薛明珠看着地上的桌布与杂草的边缘,正为是否会有蚂蚁趴上桌布而烦恼。见大家已经自发的背对着桌布中央,围成一圈,席地而坐。她才慢慢的走到桌布边,迟疑地坐下。然而一旦坐下来后,刚才的烦恼便消失无踪,就像是一口气灌下了自以为很苦实际却不苦的药丸。于是,她很快重新开心起来。
因为太阳和树枝的位置,使有的方位受光多,有的方位受光少。张南枫正好坐在了最晒脸的那一片方位,不用抬头阳光也刺得她眯起双眼。
任真很快就注意到,多年老友的默契使她很了解张南枫。张南枫严冬惧冷终日手脚冰凉;瞳孔散大因而烈日下畏光。
“换个位置,你坐我这,我正想晒晒我这具快发霉的身体。”任真拍拍张南枫的肩膀,温柔对她说。
张南枫朝她感激一笑。对调位置后,阳光只晒到张南枫的下巴和身体,衣服在阳光下竟产生了波光粼粼的光泽。她的脸上透着轻快的愉悦,柔风所至,不经感叹:“这真不错!空气清晰,人迹罕至,又占高地,有土坡有草地有树荫。”
任真立刻复议:“还有自由!”然后是一声高过一声,“还有青春!”“还有酒!”“还有太阳!”大家笑成一团。
阿神扯开一罐啤酒的拉环,递给任真,又对着其他人说:“你们自己拿,一起喝吧。”于是,每人都伸手拿了一罐。
“第一口敬什么呢?”徐丽突然提议。有人拉环拉到一半,有人正欲仰头,有人看着啤酒罐上的文字,听到她这一问,纷纷一顿。
“敬青春吧!还有一年就毕业了,明年还要去实习,学生时代很快就会落幕了。”说罢,薛明珠仰头喝下一口。
剩下四人举杯碰撞,各自饮下第一口。
阿神一手拿着啤酒,另一只手拔起脚边的杂草,将那根杂草绕着小指拨弄几圈,停下后说:“起个话题,说说你们想要什么?”
“我先说吧。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任真说完,又喝了一口,想到远在新疆的小鬼,不知这酒是苦是甜,但至少她能确定小鬼爱她也只爱她。
听到这话,薛明珠若有所思,她刚和男友分手,却也不见伤心。恋爱次数多了,到底会麻木,伤心什么的对她来说统统不值得,不如再换一个男人好了。这个世界什么都少,就男人最多。
“只取一瓢,说的好!可我连一瓢也没有。我要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阿神是宿舍唯一一个一直没有谈恋爱的人。尽管常有人开她和张岩的玩笑,可她始终一笑了之。就连张南枫也不知道她喜欢谁。
酒一直在喝,话说的断断续续。
见张南枫低头不语,任真抬肩碰了一下张南枫的肩,待张南枫看过来时问她:“你想要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