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鹤珣蹙眉,不明白沈观衣这是哪来的道理,她不敢与皇子为敌,他便可以?
“他已经将马车赔给你了。”
“可是我受伤了,那些木头都坏了,砸了我一身,我现在还疼呢!”
沈观衣不服气,甚至想要扯开领子让李鹤珣好生瞧瞧她身上的伤。
李鹤珣未曾料到她如此大胆,回过神后脸色铁青的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撕扯衣襟的手,呵斥道:“沈二!”
“你凶我做什么,又不是我先惹的事。”说起这事沈观衣便委屈,又气又恼的挣扎,“他都欺到我头上了,你竟然还能忍着!”
“他是皇子,还是个有病的,手上亡魂无数,不忍着还想要我为了你与他拼命不成?”李鹤珣绷着脸,试图与她讲道理。
沈观衣赫然停住挣扎的手,扬着下巴高高在上的吐出几个字,“不可以吗!”
李鹤珣:……
他入朝为官三载,自以为看人待事总是清楚明了的,可沈观衣,他却偏偏看不透她的脑子里整日都装着什么!
明明几年前的她,还不是如此……
李鹤珣压下不耐,冷静又正经道:“你可知何为徐徐图之?”
“我只知道仇要当下报。”
他被气笑了,目光灼灼得盯着她,“沈二小姐想怎么报?将他抓起来打一顿,还是杀了他?”
那一瞬,李鹤珣气势逼人,如山雨欲来,河川百骸。
沈观衣嚣张的气焰顿时被压了下去,宛如瞧见了前世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摄政王。
对付李鹤珣,沈观衣下意识的反应早已熟稔至极,她撇着嘴角,眼尾浸出一丝水光,“方才若不是我躲开的位置刁钻,眼下就是一具死尸了。”
她抬起手,脏兮兮的手背快速抹去眼角还未凝结的泪珠,吸了吸鼻子,“我知你不待见我,恨不得我去死。”
李鹤珣:……
“你喜欢知书达理的女子,喜欢处处忍让不给你找麻烦的女子,我都知道。”
“你不想违抗圣命,我便自己去找长公主想退婚的法子。”
“我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了,你大可不必管我,便是我死在二皇子手上,也与你没有半点关系。”
李鹤珣抿着唇瞧了她半晌,“说完了?”
她咬着唇角,一双眸子睁的大大的瞪着他。
探春瞧不过去,怕二人争吵起来,连忙俯身道:“大人,我家小姐今日为了见您,天不亮便从府中出来,跑了大半个京城才知晓您在茶坊,奴婢正准备上来找您,那二皇子便找小姐麻烦。”
“大人,您就看见小姐辛苦一早上的份上,别跟她一般计较了。”
李鹤珣本也没想计较,从沈观衣的话中他算是知晓了那日她为何要去找长公主提退婚一事。
以为他不愿娶她?不想要他为难,所以才……
这个缘由比他先前所认知的,要令人愉悦的多,他不知想到什么,心下稍软,面色缓和下来。
想起今日她为了见他,忙了一上午,李鹤珣声音更是柔和了几分,“婚期在即,莫要再带你家小姐四处跑了。”
“你不是不愿娶我,为何不与家里说清楚?”沈观衣连忙提起今日来找他想要询问之事。
总不能她一边在努力退婚,一边还要防着李家。
虽不知她为何会有这等揣测,但李鹤珣仍旧缓声道:“我没有不愿。”
微风徐徐,吹起沈观衣耳鬓的碎发,将她错愕的眸子半遮半掩,显得呆愣可爱,“可你上次……”
李鹤珣知她或许误会了什么,但又不知该从何解释,因他从始至终没有半句谎话,如何解释。
“所以婚期提前一事你是知晓的。”
他沉默片刻,慢吞吞的道:“那日我去府上拜访沈大人,顺带与他提起过。”
沈观衣骤然想起那日她与沈书戎争锋相对,你死我活之际,李鹤珣前来拜访。
自那日后,沈府将她的一方小院儿换成了该有的规格,连带着唐氏都开始张罗她的婚事。
想来这些都有李鹤珣的手笔在其中。
还有她从公主府离开,回沈府那日,外面那些人的意有所指……
她想着想着,蓦然弯起了嘴角,眼底是如何都遮掩不住的得意。
李鹤珣被她看的心口发烫,不动声色的别过脸,一抹绯红慢慢爬上他的耳唇。
沈观衣轻哼一声,心口密密麻麻的纠缠交织成一股甜丝儿。
她就说,怎会有人不喜欢她。
“那我先前问你时,你为何不直说愿意娶我?”
若他早些言明,她也不会去找长公主,后来更不会纠结犹豫这般久。
她可是处处想着他的,若他愿意娶她,她自然会嫁。
李鹤珣抿着唇,在脑中回想了一遍那日的对话,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