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信自己的判断,只会觉得像她这种贪得无厌的人,能威胁他一次就能威胁他两次三次。
与其等幼崽长大了,对主人张牙舞爪,不如先一步扼杀在摇篮里。
她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这些年她看得很清楚,安禾也曾对她说过,舟宇是个自私到只爱自己的人,所有他表面重视的,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更加有优越感。
比如,把舟杗栽培成一个优秀的继承人,当然继承人的思想得受他控制。
又比如,把曹媛安抚成一个对他言听计从懂事安分的妻子,这样能省去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那么,最后一个问题,你认真回答我。”炎江直视着她的眼睛,她的眼睛很漂亮,但却缺少了些什么,“他会怎么对你?”
舟浪摇头:“我不知道。”
“他会对你起杀心吗?舟浪你回答我。”他思来想去,只能想到这么一种可能。
舟浪放弃了挣扎,放弃了对生的渴望,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逼迫给她生命的那个人,亲自了结她的生命。
从今天开始,她就已经在给自己的生命倒计时了。
“我不知道。”舟浪依旧矢口否认。
“你知道,所以你才会拿命赌。”或者说,她根本没在赌,只是在给舟宇杀她的动机。
舟浪轻叹,故作镇定:“你想多了,舟宇会怎么对我,我的确不是很清楚,我又不是他,怎么会知道。”
炎江苦笑了一声,按住她的肩膀,眼眶泛红,“那你告诉我,你觉得舟宇会做什么?”
舟浪依旧重复着那句:“我不知道。”
最后一根弦崩断,他紧紧地抱住她,埋头在她肩膀处,隔着睡衣,她感觉到一丝温热。
她听到他哽咽沙哑的声音,却不知该怎么回应。
“舟浪,那你告诉我你和你父亲,你和舟宇之间的关系……究竟处于哪种状态,我好心里有个数,行吗?我不知道在我认识你之前,你经历过什么,也不知道这段时间你心里到底在琢磨什么,你冷静冷静好不好,不要去走最极端的那条路。”
舟浪不明白,为什么她的心思总能被炎江看穿,她明明很小心的隐藏着,恐怕连舟宇自己都不知道已经被她算计在了圈套里,炎江却什么都知道。
他知道她去中都开那么多条件不是真的想要钱和房子,而是想挑起舟宇对她的杀意。
他也知道她从没想过去打官司讨要个结果。
他轻而易举就能猜到她的真正目的,由此来劝她悬崖勒马。
死,其实是很容易的一件事,活着才是最艰难的。
她想堕落,想溺亡,没有人能救得了她。
像舟宇这样的,巴不得她闷不吭声的死去,但她偏不能如他所愿。
就算是死,也要拉他下水。
舟浪没有予以回应,推了推他,示意他放开她。
炎江依依不舍的松手,嗓音闷闷地,“所以是真的,我没有猜错,你做这么多,兜来转去,是想让舟宇对你起杀心,想借他的手了结自己……”
舟浪坐在床边,低头看着脚尖,“是他让我来到这个世上,理应让他把我送走。”
“你怎么能这么想,你怎么能这么傻呢!”
他不理解,明明这一年多,舟浪一直都很开心的,怎么突然就变得生无可恋了。
“舟浪,你要活着,要好好的活着,我们才十六岁,一切才刚刚开始……”
舟浪还是第一次见一个男孩子流这么多眼泪,她抽了两张纸递给他。
“炎江,你是不是,喜欢我。”她语气平平,像是在说早上好。
这句话在一年前她就想问了,他这么帮她,比任何人都在意她,她是不是可以认为,他对她是那种超过朋友的喜欢,连同情怜悯也都是超过陌生人的。
她是不是,也有那么一点重要。
炎江:“如果我说是,你会离开这里吗?”他没有那么多的同情心和善意,为什么想要帮她为什么心甘情愿的帮她,都是因为他喜欢她。
那就是了,她猜对了,炎江对她有好感,才会这样帮她,这么算来,从初中起,炎江就开始在意她了。
舟浪苦笑,答非所问:“我不会喜欢你的,永远都不会。”
她和炎江,注定是两个世界的人,一个优秀到发光发热,是注定要站在阳光下的人,一个行走在泥土里,在阴冷潮湿的角落里滋生腐烂。
炎江没在意这句话,现在不喜欢不代表以后不喜欢,他会等,他也等得起。
“你会离开这里吗?”他没有放过这个话题,比起让她喜欢他这件事,留下她才是最重要的。
舟浪摇头:“不会,我没有地方去。”
炎江松了口气。
只听她继续说道:“炎江,你和吴梓珑不一样。”
原来喜欢可以这样默默无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