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谎言啊。
妈妈越来越晚回家,每次回家就会在玄关脱掉袜子,脱下外衣,倒在沙发上醉醺醺地看电视,总是蹲在厕所里呕吐,发出令人惊恐的声音,如奄奄一息的怪物在低吟,愈来愈浑身恶臭。
“妈妈。我饿了。你要吃玉子烧吗?”
“寺太,妈妈好累,让妈妈睡会儿。”
“妈妈,有陌生电话,是爸爸吗?”
“爸爸...我怎么会知道呢...”
很多男人进出他们这间小屋子,压着妈妈的身体,地板上黏糊糊的,男人脚臭味,烟臭味逐渐侵占他们的地盘。他不用再用冷水冲洗身体了,本来就是垃圾,也不会被在意脏兮兮破掉了衣服了。
乌云积压,他很久没看过蔚蓝的天空了。
有天晚上,妈妈回来得很早。这段时间她虽然总是呕吐,脸色苍白,但身体臃肿了很多。宫岛寺太到家时,她就倒在地板上,双眼无神,好像死掉了,或许这样也挺好...宫岛寺太意识到这是多么卑鄙恶心的念头,然而这个恶念就此扎根,在未来无数个时日里破土钻出。
“寺太,过来。”妈妈虚弱地伸出手。
宫岛寺太跪在她的身边,妈妈握住他小小的手,落在凸起的肚腹,温柔地说:“寺太要做哥哥了哦。”
他不再是那个仍旧傻乎乎等待着爸爸从北海道回来的孩子了,那个虚假的梦不堪一击。在触碰到妈妈身体的时候被炽热的跳动烫到,慌乱不已的缩回手,控制不住愤怒,呵令她:“打掉这个野种。”
这个邪恶念头再度降临,毫不犹豫。
妈妈露出震惊的神情,不可置信地念着他的名字。
“找到孩子的爸爸,让他付堕胎的钱。”宫岛寺太自顾自地说着:“绝对不能降临在这里。”
他的降临不过是在这堆垃圾里扔进一个不起眼的废弃品。会被机器搅碎,随意丢弃,进行永远破碎的人生。
“爸爸会回来的,无数个爸爸总有一天会回心转意的。”妈妈泣不成声:“北海道的,宫城县的,长野县的,东京的,法国的,美国的,不管是谁,求求他们带我走吧...”
宫岛寺太逃离了这个黑暗吞噬掉人的屋子,游荡在大街。饥肠辘辘,在便利店买了方便面,付钱时,头顶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综艺节目,很热闹,主持人采访着几位和他同龄的少年,绽放着阳光灿烂的笑,春日里正常生长的花草,只需等待盛放。
他注意到一个少年,不俗的长相,在舞台正中跳了一段芭蕾,就连最后演唱部分也由他站在正中心,闪闪发光。一眼就看得出家境不凡,光鲜亮丽。宫岛寺太吃着方便面,再抬头,正巧看到少年拿着麦克风说话:“这么说是很狂妄的,但我想成为生来就属于舞台的那种人。”
真是很狂妄的发言。宫岛寺太不以为是,你能说出这番话的信心是从一出身就站在他人奋斗终生都未必能抵达的高度,因为你从来没有低下头好好看过底层,才能这么自信的说出这番话。
他在外面待了一整个晚上,不在意妈妈是否担心得宿夜难眠。到了学校,他的桌子被翻了过来,四个角都被罩着垃圾桶,领头的男人坐在前头的桌子上,嘲笑着喊他妓|女儿子。
宫岛寺太充耳不闻,收拾起垃圾桶,抬起桌子将书包放上,男人出现在他身后,语气嚣张:“喂,见到我都不打招呼了吗?我们是同学啊,见了面不说话怎么行呢,快给我跪下来道歉啊!”
宫岛寺太整夜没睡,精神紧绷,他的大喊大叫无疑是在他的神经上拨弄。男人不肯罢休,一手扯住宫岛寺太的领子,周围同学慢慢举起来呐喊助威,口哨声越来越多。男人愈发起劲,步步紧逼,正要一拳揍进他的肚子,却觉身体麻痹,钝痛。
周围的人尖叫起来,惊恐地向四周退散。
宫岛寺太冷着脸低眼看跪在地上的男人,转眼,聚集在身边的人视线齐齐落在他这处。恍惚幻视,一片黑暗,只有一束光打在他的身上屏息凝气,他成了这场剧的主角。手上的匕首冰冷的滴着血,他突然笑了,蹲下身眯着男人:“你刚才说了什么?容我想想,我们当然是朋友,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你喜欢吗?”
不,这句话说的也太没水准了吧。不行,下次一定要更完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