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侗:“不错。”只是剥壳麻烦了些,想了想又补充,“这样的吃法还是头一次。”螃蟹沾香醋,吃起来比平时吃的更鲜甜。
“可惜刚入秋的螃蟹还不够肥,”林珑喝了口姜茶,“等过段时间,蟹更肥了,我再请恩公过来吃。”他带了那么重的礼来,她也想对他更好点。
“我不一定在。”殷侗跟着端起茶杯,姜茶很浓,辣得嗓子发痛,他看她一眼,她又喝了几口,面不改色。
林珑意外,随手把茶杯放回桌面,因为没太留意,磕到桌边沿,把自己吓了一跳,嘴里还没咽下去的姜茶呛得她狠狠咳嗽起来,男人温热的掌心擦过她的手背,帮她摆正杯子,又倒了杯茶水,递到她手边。
“也没人跟你抢。”他含着笑。
说得她好像很贪吃,林珑腹诽,待缓过劲来,解释道:“姜茶太辣了。”
殷侗“嗯”了一声,目光从林珑的脸上移开,两根手指摸到腰间的麒麟玉佩闲闲把玩着。
林珑也意识到不妥,垂着眼,小口小口喝着茶水。
厅里沉寂下来。
林珑努力搜寻话题。
等茶杯里的水空了,她终于想到刚才还没说完的话题,“恩公,打算什么时候离开镇江?”
“还没定。”殷侗如实说。
又提醒道:“别叫我恩公了。”
“好,公子,”林珑照着他的意思叫他,“等您定好回去的日子,一定要提前来跟我说一声,我准备些能放得久的吃食,您带回去给家中的夫人少爷尝尝鲜。”
恩公对她这样关照,她也没有别的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吃食有异能的加持,人吃了对身体有好处。
殷侗很满意林珑的手艺,先“嗯”了声,又咂摸出不对,鬼使神差的,说了一句:“我还未娶妻。”
她被救的那晚,夜色暗沉,看不清什么东西,如今光线明亮又坐得近了,她才看到他眼尾浅淡的纹路。
林珑想,他这个年纪没娶妻应该也有通房妾室什么的,她把该准备的给他准备好,至于他回去把东西送给谁,那是他的事情。
***
回去路上,引墨还在回味中午那顿宴席的香味,这人可真没白救啊!
“公子,林娘子烧菜的手艺比咱们府里的厨子还要好,我们什么时候再去她家做客?”
殷侗冷嗤一声,看不惯他这种眼皮子浅的行径,凉凉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来,“我缺你饭吃了?”
引墨立马闭上嘴,不敢说刚才林娘子送他们出来的时候,说得明明白白的,让他们有空去吃饭。
***
正房内寝,林珑靠在榻上看书,右手两根手指时不时摸到旁边榻桌捏干果蜜饯吃,不小心吃到一块特别酸的,忙喊福宝倒水,福宝把手里的绣帕放下,倒了杯水递到林珑手边,“童恩公送的两份礼都很得姑娘的心意。”
林珑“嗯”了声,把茶杯递给她,“他是个好人。”
看外面日头开始向西偏,林珑用脚趾找到鞋子穿上,出门去给酒醪开耙。
林珑刚忙完,在洗手,就听郑婆子过来说族长过来了。
“他来干什么?”
“没说。”郑婆子说,“姑娘要现在过去吗?族长就在外院厅里坐着。”
林珑让她先上茶水,她回去换了一身衣服,才去外院见佟族长。
佟族长见到她就起身,等她在主位坐下,他才跟着坐下,林珑打量着他,两次见他,他穿的都是极为体面的绸缎长衫,佟家村仰仗京里的侯府,手里田产收入数以千计,跟一方豪族也差不了多少。
林珑不紧不慢端起茶,等他开口。
佟族长有心试试林珑的底细,见她沦落至此也没失了派头,心下略有成算,说起来的目的:“少夫人,我预备送封信去京里,您这边有信要一起捎带的吗?”
林珑听出他在试探,她是不是真的被侯府放弃了,面不改色回答:“我也正想送信回去,那就麻烦你了。”
“不麻烦。”佟族长说,“送信的人明天一早就走,少夫人……”
“晚点我让福宝把信送去你家,”林珑打断他,知道他要说什么,她的信还没写,来到佟家村这么久,她就没起过给京里送信的念头,“没什么事,我就不送族长了。”
佟族长没想到她会赶人,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正常,现在侯府宅子里只有她一个妇人,是得避着点,以后还是让他家老婆子过来说话比较好。
林珑坐在书桌前提笔沾墨,能让她写信回京的就只有一件事,跟佟士德和离。
从发现佟士德和林兰的奸情至今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了,侯府少了她估计没有什么变化,她想和离的突破口还是在佟士德身上,只要他肯写下和离书,她就自由了。
一封信很快写好,叫来福宝去送信,福宝接过,提醒道:“姑娘,要不要给姨娘和二少爷也写封信报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