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时光总是转瞬即逝。
蒋家村的棉花从播种到丰收已然有几月有余的时间,蒋如尘来回在县城和村里奔波,辛勤的劳动终于得到回报。
“白生生的棉花看着就舒服,摸上去可比葛麻要好多了。”
蒋族长满脸欢喜地看着田地里成片成片的白色海洋,发自内心的高兴。
蒋家村的村民拖儿带女,一家老小全部出动拿着大框子到棉花地里采摘棉花。
“你伯母前段时间见着摘回来的棉花,还说要留点下来,给孩子们好好做几件棉衣御寒。可是见着棉花卖出去的价钱又说要全都卖出去。”
“村里卖的棉花是第一批,价钱要高些。但钱是赚不完的,不妨留点棉花下来制成结实暖和的棉衣棉被,也好挨过寒冷的冬天。”
蒋如尘童年的一段时间是在蒋家村度过的,知道云伯母是个勤俭持家的当家主母。
以往蒋家村从未这么富裕过,如今有了这么一大笔收入,便觉得不真实,想着尽可能把钱攒下来,自然不会把棉花留下来。
自家人能省就省点,少件御寒的衣服,大冬天也就难熬一点,不见得能死。
庄稼人的思维就是如此的朴实又顽固。
“正是这个理,以前什么都没有,操心该怎么养活一家。现在多亏你呀!蒋家村能过个好年了。”
看到村民过上好日子,蒋族长才真正觉得当时的选择是没错的。现在棉花获得丰收,原本不知多少等着看热闹的人,嫉妒的眼睛都红了。
许多跟蒋家村沾亲带故的人家都找到蒋族长那,携着礼求着要跟着种棉花。
只是这事他做不了主,蒋家村能有现在的兴旺全靠的是蒋如尘的棉花种子,蒋如尘如果没有透露出意思来,蒋族长不会擅自答应下来。
“云伯伯,我本无意闭门自扫。只要他们愿意参加棉花行会,并且签订种植协议,那等下一波种棉花时,自然会带上他们。”
蒋如尘并不排斥旁人跟着种棉花,相反为了自己的棉花产业能够蓬勃发展,她十分乐意乡亲们跟着种植。
棉花的种植和工艺技术的革新往往是最快流传到民间老百姓的生活中。
“会不会对你有影响?”
“无事。本来创办棉花行业就是为了让乡亲有个好前景,他们加入进来是件好事。”
毕竟加入的人越多力量也就越大,大到其他人不能轻易折断。
“如尘,还有件事你可能需要注意一下。”蒋族长担忧地看一眼县城方向,说道,“我听邻村人说,县城有些架势人家勒令本族人不准跟着种棉花。还放出话来梁平县如果有种棉花的就不会再做这些人的生意。”
蒋如尘沉默片刻,素手凌乱的秀发缓缓挽在耳后,嫣然一笑,“云伯伯,走这条路必然会碍某些人的眼。但我清清白白做人,是绝不会妥协相让的。即便有狂风暴雨,现今的蒋如尘也毫不惧畏!”
女子娇柔的声音本该被旷野的风吹散,但却又轻飘飘地传到蒋族长耳中,掷地有声。
蒋族长也不是两面倒的墙头草,听到蒋如尘的决定,反而愈加欣慰,连声赞道:“生而为人正当如此,咱们挺直腰板做人,怕这些只晓得暗地捣鬼的魑魅魍魉作甚!不管旁人如何,蒋家村就是你的娘家,会永远支持你!”
“嗯!”
蒋如尘心中一暖,点头应是。
一批一批的棉花被押送到蒋氏布坊,刚开始的几天倒成了梁平县的一大奇观,许多闲汉无事可做,便专门守在运棉花的道路上指指点点,也算间接为棉花的传播贡献了份力量。
棉布的生意越做越大,蒋氏布坊已经没有空间可以容纳这么多的棉花。蒋如尘已经在考虑将旁边的空地修平,扩大规模。
索性蒋父当时建布坊时考虑到规模问题,提前置办了空地,不然以现在地价的上涨趋势,蒋如尘还不一定能找到合心意的土地。
在未来的一段时间里,蒋氏布坊必然会经历急速的扩张阶段,蒋如尘已经不满足于一个小小的布坊了,如果可以她特别想要将布坊发展成系统书中所讲的大型棉花工厂。
但要建成工厂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还需要一步步去实现。
蒋如尘常常在心中勾画着布坊的发展蓝图,抱着这个目标,对于途中所经历的一切坏消息,她总有无限的动力去解决它们。
说起坏消息来,最近布坊确实是遇到了蛮大的麻烦。
在蒋氏布坊棉布畅销的情况下,其他同行的利益严重受损,原本生产出来的布料不愁没人买,现在大部分人都去买更为经济实用的棉布去了,生产出来的布料只能滞销在库中。
长此以往,没有生产棉布的布坊必然会亏本,到最后关门也是可以预料到的结局。
蒋氏布坊挡了他们的路,为着自身的利益,梁平县的纺织行会不是没有派人上门对蒋如尘威逼利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