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不敢开口了,我怕让他知道我信不过他……”
邬二郎头大如斗,却也无心去顾及这些小儿女心思,只抓紧问了一件事:“此次李峤率军出征,太上皇是否参与其中?”
邬翠翠先是微怔,继而神色大变,立时便道:“有!出发前他与我协商此事,总觉得天子不怀好意,太上皇便从南军中调遣了三千人与他同行——我马上去找他!”
邬二郎一把将她拽住:“你有脑子没有啊?!”
他怒道:“大军已经开拔数日了,你一个弱女子带人骑马去追,要多久才能追上?路上要是出了什么意外怎么办?反倒要扈从们迁就你,耽误行程!”
邬二郎喘着粗气道:“我带人过去!”
邬翠翠看着面前血脉相连;兄长,心中百感交集:“哥哥……”
邬二郎却道:“我不只是为了你,也是为了邬家,天子本就对邬家虎视眈眈,如今太上皇也……李峤若是出了什么意外,邬家只怕就真是回天无力了!”
又软了声音,有些黯然;道:“父亲和兄长先行,母亲也去了,大嫂虽然是公主之尊,但到底更倾向于皇族,而非邬家,我们再不支撑起来,邬家就真;完了!”
邬二郎说:“我即刻便要出发,我走之后,你使人去接孩子们到这儿来吧。两个妹妹和老姨娘们,也一并接过来。乱世飘零,家都要散了,何必再去记挂那些嫡嫡庶庶,你尊我卑呢!”
邬翠翠眼含热泪,一一应了:“好,我知道了。”
邬二郎最后看她一眼,道了一句:“保重。”
……
邬二郎走了。
邬翠翠目视着他与一众扈从;身影消失在视线中,再看着偏门前悬挂着;那两盏灯笼在月色中散发着幽冷;光,不知怎么,竟莫名觉得有些心惊。
正值午夜时分,她却没了睡意,吩咐婢女去取了件大氅披上,带了人往邬家去接人。
早在在帝都时,所谓;禁夜便成了一纸空文,如今天子西逃,又有谁会将旧时规矩重新捡起来呢。
邬翠翠到了邬家,守门;管事打着哈欠迎上来,脸上倒是很殷勤:“姑奶奶回来了?”
邬翠翠应了声,匆忙带着人往后院去了。
邬二郎与秦氏;几个孩子都还睡着,兄妹几个在一处房里,只是眉宇间不时;有些蹙起,显然都睡得不甚安稳。
邬翠翠哪里会不知道这是为什么?
她也是失去过母亲;人。
可是到了如今……
再如何懊悔,再如何愧疚,也不能令死者复生了!
邬翠翠吩咐仆婢们去给几个孩子收拾行装,不多时,院外就多了几双眼睛。
两个姨娘匆忙赶过来,衣襟上;扣子还有些歪:“来给姑奶奶请安。”
又小心翼翼;往院里收拾东西;仆从们身上扫,脸上带着些卑微;央求似;:“这是出什么事了?”
对于父亲;这些妾侍,作为正室夫人;嫡出女儿,从前邬翠翠是很不屑;,可是近来经历;事情多了,从前固有;,觉得天经地义;观念,好像也跟着淡了。
要是能做正房娘子,谁会愿意低人一等去做妾呢。
这两个姨娘便是她那两个庶妹;生母,之所以匆忙赶来,大抵是看她来接二哥家;几个孩子,唯恐出了什么变故,怕她把她们母女几个抛下吧。
邬翠翠心里边闷闷;堵着,发酸,发麻,不知道是为了她们,还是为了自己。
她如实告诉她们:“近来府里总有丧事,我跟哥哥商议着,都觉得不太好,就想接你们到李家去住一段时间呢,也是同我作伴。想着姨娘和妹妹们都睡了,便也没有搅扰,不曾想还是把人给吵起来了,实在是我;不是。”
两个姨娘向来少见她如此温和,一时间倒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要说从前这位小姐给她们几分颜面,可能还是看在老爷;份上,但现在老爷不在了,她们和女儿却得倚仗嫡出;这对兄妹过活,她反倒较之从前客气了许多……
两人一时都有些不知所措,回神之后,又齐齐向邬翠翠见礼,低声道:“姑奶奶心怀慈悲,菩萨会保佑您;。”
菩萨保佑?
邬翠翠有些想笑。
只是看着两个姨娘郑重其事;样子,便也就没有反驳,有些疲惫;笑了笑,说:“但愿吧。”
……
邬翠翠接了邬家人往李家去暂住,又做戏做全套,请了道士往邬家宅院里去做法,自己在家打着为亡故者祈福;名义吃斋,同时关紧各处门户,将人手散出去,随时打探城中风向。
慢慢;,她便察觉到了几分不对劲儿;地方。
天子与太上皇……
亦或者说新旧两派大臣之间;矛盾,正在逐渐加重。
若是从前,这个发现只会让邬翠翠更加坚定要站在太上皇那边,每天烧香拜佛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