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泠胥从洛河山庄回来的时候,天色已微晚,顾青羽和墨无白不在,听药王谷弟子说黄美丽去了混街,未来得及回房,便直接御剑去了烟沙城。御剑不比飞行灵器,需要耗费自己的灵力,所以等魏泠胥到的时候,夜色已经完全暗了下去。
深夜的混街,仍有不少人,因为鬼节将至,更是繁盛。魏泠胥一张俊朗无比的脸,吸引了许多人或妖侧目。
魏泠胥未曾停留,一路直奔机柕阁。前楼没有任何异常,但通过连廊的时候,他一眼便看到了地上的凹痕,以及墙壁上弑魔弓留下的痕迹,脸色猝然一变。
机柕阁后楼露台已关,只在门口立有两位侍女垂首守候。
魏泠胥手中靛冰剑陡然出鞘,贴上侍女颈前,眼中是无边冰霜:“你们阁主呢?”
侍女虽见过世面,但眼前人眼中的寒意仍让她心惊,不过日常的训练让她没有惊慌,仍是礼貌恭顺回:“阁主已经休息了。”
“让他起来。”
花妖的脾气虽然一向还不错,但她们都知道,阁主很讨厌别人打扰他睡觉,但眼前的剑却让她没得选择。
她只好道:“公子稍等。”
刚及转身,身后的白衣少年忽然叫住了她,冷声问:“你们这里,今晚是不是有人打斗?”
她蹙眉,不知该如何回,他手中的剑再一次贴了过来。
“是。”
“有没有人......伤亡?”
侍女的回答,让魏泠胥一路过来紧揪成一团的心微缓。
侍女问完,回话:“阁主他说,公子若要找黄姑娘,便随我来。”
*
魏泠胥刚一进去,便看到一个灰袍少女趴在桌上,旁边还放置着木桶、水盆和干净的衣物。
显然是,还未洗漱,就睡着了。
不对,空气中似弥漫着一丝隐约酒香。师姐她......不是睡着了,是喝醉了?
魏泠胥走到黄美丽身旁,灵力从指尖泻出,默默地探了探。没有受伤。
一路悬着的心到这里才真正落下。
桌前的少女侧趴在桌面,交叠的灰色衣襟微散,露出一截雪白玉颈,两抹蝴蝶般小巧的锁骨若隐若现,脸颊上氤出两抹薄红,鼻尖也布着一层细密汗珠。丹唇殷红翕动,断断续续的嘟囔声从口中冒出:“黄毛,绿毛,你们又没写作业......”
一会又道:“阴冷小白花,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谁想伺候啊......”
魏泠胥凝视着桌面的少女,听着她断断续续的呓语,眼中的寒冰被屋中暖意消解,变得沉静而温柔,斑斓的灵灯之下,还映出隐隐的疼惜。
他凝视良久,而后手掌伸出,缓慢而轻柔地抚了一下眼前少女的墨发。再将她抱到床上,又将她手臂上的擦伤重新上了药,渡了灵力。
目光落到她鼻尖、额头和脖颈上的汗珠,又鬼使神差的,拧了巾帕。巾帕从额角,轻轻擦过她鼻尖,黄美丽还在喃喃:“不要,不要死......”
魏泠胥长睫敛下,目光移下,落到她绯红、因合开泛上一丝淡淡的水泽的唇瓣,他温柔的眸色倏地一暗。
他手指微停,而后喉结轻滚,想起数月前,在墨城幻境之中,好像碰触过这里。
是什么感受?记不得了......
少女眉头微微一皱,浓密的乌睫微微颤了颤,魏泠胥回过神,转身迈步离开床边,将手帕拧干。
黄美丽只觉头分外重,睁开眼,睡眼惺忪而茫然地看了看四周,忽然发现屋里多了个人影,喃喃开口,“师弟,你怎么来了......”
魏泠胥站起身,“师姐,你醒了?”
黄美丽已经挣扎着坐了起来,发觉眼前的魏泠胥突然变成好多个,“师弟,你别晃啊,我头晕......”
魏泠胥眉头微蹙,将手中的巾帕放下。转身到了一杯水,“师姐,喝点水吧。”
黄美丽摆手,“我不喝。”
抬头,似有些不满地看他:“师弟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去公主那儿了吗?”
魏泠胥嗯了一声,不知道她是否清醒,担心师姐几个字尚未说出口,
只听得黄美丽哼了声:“师弟,你是不是,对那公主见色起意了?......”
魏泠胥微微一怔,“什么?”
反应过来黄美丽在说什么,他下意识否认:“没有。”那公主和他,最多不过算是路人。
但他想起什么,故意淡淡问:“师姐,我对公主见色起意,你不喜欢么?”
“喜欢......”黄美丽歪着头呢喃,反应过来,断然摇头,“不,当然不喜欢。不喜欢......也不喜欢你和她说话。不喜欢你和她走。”
魏泠胥微怔,而后唇角不由自主翘起,眼中也漾出丝缕温柔,声音低泠:“那师姐,你为什么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