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肩。
“裴星?你是裴星?”他异常亢奋地指指她,又指指自己,“你还记得我不?我钟熠!”
久远的记忆艰难的流进脑海里,面前男生的面孔和小时候的娃娃脸慢慢重合。
裴星揉着肩膀,吃痛地“嘶”了一声。这人手劲忒大,那一巴掌拍得她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了。
“抱歉抱歉,太激动了。”他双手合十,见她还没将他认出,语气更加急切。
“不是,一点印象都没有了?我,钟熠!你,裴星!想起来什么不?”
钟熠动静太大,这下不用自我介绍,全班都认识他们是谁了。裴星嘴角一抽,“......我不中意你。”
钟熠反应过来这是个谐音梗,当下也冷静了许多。“......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冷。”
后排有听见他们对话的同学没忍住,发出善意的笑声。
坐到座位上后,裴星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换拖鞋。
她问钟熠:“鞋柜在哪?”
钟熠反过来问她:“穿拖鞋上课是什么新的潮流吗?”
裴星环顾了一下四周,发现和韩国不一样,国内好像没有在公共场合穿拖鞋的习惯。默默又把运动鞋换回来。
钟熠试探地问:“你不会也不知道,国内高中生不允许染发吧。”
裴星:“......现在知道了。”
她之前就读的国际私校,人种构成复杂,校风自由开放。别说染发了,纹个大花臂什么的老师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怪不得她今天回头率超高,一群黑压压里混进一头金灿灿,那可不吗。
俞亮怎么也不提醒她。她暗暗记下一笔。
上课铃响起,裴星觉得自己现在就像马戏团里的大猩猩,显眼又滑稽。她冷酷地说:“就当它是天生的吧。”
钟熠看着她发根长出的一截黑色,比了个大拇指:“你够嚣张。”
裴星打量着他骚包的无袖背心和运动短裤,回敬:“彼此彼此。”
话虽如此,钟熠还是从抽屉里掏出一个棒球帽扣到她头上。“戴着吧,一会主任检查仪容仪表,小心第一天来就被请去喝茶。”
他的出发点很好,但她是长头发。裴星揪着她嚣张的金发尾:“这是不是有点掩耳盗铃的意思?”
“安息吧。”钟熠表示爱莫能助。
此时桌上,一根纯黑的头绳被默默推了过来。裴星抬头,眼睛一眨不眨地对上前桌的女生。
女生脸圆圆的,眼睛亮亮的。她竟被裴星盯到有些害羞,小小声说:“那个,你先用这个吧。”
裴星接过,三两下把头发捆成一坨丸子,然后一股脑塞进棒球帽。她冲女生笑笑:“谢谢啊,我叫裴星。”
女生见她笑又是一阵羞涩,说话声更小了。“不客气的,我叫安贝贝。”
“好的贝贝。”
安贝贝脸唰一下红了,连忙转回去。钟熠揶揄:“会撩妹还有这好处?”
裴星还没回,前排安贝贝的同桌也回过头,扔给钟熠一件校服外套,笑骂:“你可得了吧。喏,好处,不用你撩。”
裴星低低一笑。
新学校,看起来很不错啊。
*
俞亮这边,棋院内的氛围却不如这般轻松。
今日,日本方传来消息,来自关西棋院的九段棋手川村浩二斩获阿含银山杯冠军,这也是该奖项从八十年代日本围棋逐渐式微以来,首次由年轻一代棋手问鼎。
根据赛程,年底的中日冠军对抗赛上,中方冠军俞亮将赴日本东京迎战日方冠军川村浩二。
该赛事起办于1999年,至今七载,前四届冠军赛日本棋手连胜,后三届中国棋手奋起直追,目前中日胜负比3:4。
风向刚刚逆转,当接力棒传至年轻的黑马小将,是中国棋手再续辉煌?亦或是日本棋手恢复昔日荣光?这成为两国棋界的一场悬而未决。
本次的研讨会就针对此展开,曾与川村浩二交过手的几位棋手现身说法,各路围棋高手齐聚一堂分析对手路术、商讨制敌战略。但无论如何,最终的压力还是要由俞亮本人承担,下半年的赛事选择、精力分配都是他要自行权衡的。
“小俞啊,你不要有压力,这里的每一个棋手,都是这样过来的。”这是慈祥的省棋协副主席。
“后生可畏啊后生可畏。”这是摇着大扇的桑原棋圣。
“别高兴得太早,那家伙可不是什么等闲之辈。小心马失前蹄,满盘皆输啊。”这是皮笑肉不笑的赵冰封。
“师弟,等赢了那个川村,你就是七段了啊!到时候师兄给你摆酒设宴!”这是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的方绪。
对于外界的种种声音,俞亮照单全收,始终是不动如山、不骄不躁。因为对于他来说,没有什么是比比赛本身更加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