筛子多。裴东海闻言只笑了笑,没说话。
裴星不动声色道:【李公子说笑了,我们和承赫哥是关系很好的同学跟朋友,只是一些表达友好的小打小闹罢了,朋友间都是这样的,李公子不太清楚也正常,毕竟谁都有不了解的领域嘛。】
李承协一口气梗住。当他听不出来她在骂他没朋友吗?
俞亮嘴角不自觉的勾了一下,搭腔道:【嗯,在这方面,小星确实经验丰富,是可以好好向她请教一番。】
裴星嘴角一抽,这人是来帮她的还是损她的,谁不知道她在全身上下朋友加起来不超过两个,还在这方面经验丰富,什么方面?阴阳怪气方面吗?
这两人气起人来一唱一和,一气一个准,还装得满脸无辜的样子,小动作不要太明显。
李承协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闭了闭眼,复而睁开,意味不明道:【哦?裴小姐的伶牙俐齿我是领教到了,俞亮同学,这是第一次见吧?早就听闻俞同学棋技高超,那么我是否有幸,也向你,讨教一局?】
如果说李承协跟裴星之前言语上的交锋,只能说是不痛不痒的话,那裴星现在是真的有点讨厌这个人了。
别太搞笑,就他,和俞亮下棋?
他也配。
裴星还没发作,李承协就嫌坟头那草不够高似的,疯狂雷点蹦迪:【这交响乐奏了这么久,也该听腻了。刚好这围棋是个有意思的,我也略通其技,不如劳驾俞同学配合,一起给大家,解个闷?裴先生曾是专业的棋手,正好趁着这次机会,裁判裁判,也好看看差距。】
李承协这句话出口,周遭的氛围瞬间不对了。
李承赫安静如鸡,默默在心里点了根蜡;李会长眼神阴冷,面带愠怒;李夫人也压着声音警告:【李承协!】
裴东海面色不改,但也隐隐听得出冷意:【会长夫人,他们孩子之间的事,有自己的方式,我们大人不好帮。】
看着这出闹剧,俞亮后悔当时没有听裴星的话直接不来,又觉得庆幸。
如果他没来,那站在这里被羞辱为难的,很有可能就是裴星。虽然知道裴星不是什么任人拿捏的软柿子,裴叔叔也绝对不可能舍得让她受半点委屈,但一想到有这种可能的存在,他就觉得无法接受。
俞亮原本人畜无害的眼神,陡然变得危险,纵使是首先挑起争端的李承协,也有一瞬怵然。
围棋,绝对不是在名利场上标榜自己、取悦于人的工具,更不是在恼羞成怒后挽尊掩饰、争一时之长短的借口。
这是对它的一种严重的玷污和亵渎。
裴星很久没有过这么大的情绪波动了,她现在内心正在疯狂飘过一大串不带脏字的口口。
呸,还围棋有意思,我看你是个有意思的。
你说下就下?你说裁判就裁判?你是天王老子还是玉帝如来?我还齐天大圣呢我,打的就是你这个牛鬼蛇神。
很好,小子,敢惹我的人,你完蛋了。
正要爆发,一只微凉的手轻握上她的手腕,安抚似的捏了捏。
两道视线在空中相触,灼灼的目光却犹如一支清醒剂,浇灭了她所有的疯狂邪肆。
相信我。他说。
他不能永远躲在她身后,心安理得的让她在前面抵挡风雨,为他的梦想保驾护航。
他曾经是温室里的细叶,但他会努力成长为大树,成为某人的有靠可依。
俞亮应下了对局。管家默不作声的让手下人搬来棋具,交响乐团停止了演奏。一场没有硝烟的较量,一触即发。
【请多指教。】
李承协的棋和他的人一样难缠,能屈能伸,小聪明很多,正经棋手对上他的话,很容易被激怒而感到烦躁,影响理性判断。
李承赫悄咪咪在裴星耳边说:【这回真玩脱了,李承协的围棋可是职业棋士教的,亮哥行不行啊?】
裴星就没把李承协放在眼里:【那正好,让你亮爸爸教教他怎么做人。】
既然星老大都这么说了,那肯定是行,李承赫挥挥拳头:【对!亮爸爸教他做人!叫他以后还敢坑老子!】
李承协背后已经冒出了一层细细的冷汗。
他早该知道,此人绝非善类。
可当时裴东海已经发话,他的身份也不允许他自食其言。况且,他也不认为,他会输。
而他的小伎俩,在俞亮面前,根本不成气候。
白子的每一步,都漫不经心的透露着一个事实,他,远非对手,甚至是不配为其对手。
恐怖的实力压制。
不,看着棋盘上的某一点,李承协瞳孔骤缩。
还有得一战。
他毫不犹豫的把黑子下在了那一点。
只要能抓住这个机会,他不会输。
俞亮抬眼,手上落子的速度分毫未减,唇边扬起了似笑非笑的弧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