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卫清泰不肯认下,也舒了一口气。
“太平盛世”的君主,怎么可能真的认为一个小国能有多么难以攻打。隋炀帝失败,是因为民力被运河等事牵绊太多,唐太宗失败,是因为遇上北国严寒时节,又是大唐刚刚建国。
做皇帝总是内外掣肘,有时候是想要放纵一把的。皇帝的内心在反复思量,这也是卫清泰求的一线生机。
月兔换下金乌,一天很快到了夜晚。进忠回了住处,灭了烛火,端坐在桌前喝着茶,好像在等什么人。
房门被人径直推开,他抬眸,放下茶杯。唇角将就着勾出笑意,说道:
“炩主儿来了。”
“你搅进来做什么!”卫嬿婉穿着春婵的衣服,冲到进忠面前。
“炩主儿要的不就是我搅进来,不想知道卫清泰交代了什么?”
“我问你搅进来做什么!这个风口浪尖上,你给我递什么消息。唔……”
卫嬿婉接了进忠的消息,被青玉的事情打了个措手不及,动了胎气。此时心力交瘁,脚下一软,进忠默默地接住她,由着她趴着自己胸前:
“卫清泰比之当初的凌云彻如何,嬿婉择了新的高枝,嗯?”
“进忠,你混账!”
卫嬿婉哭了出来,揪着进忠的前襟,咬牙切齿地小声说道:
“纵使我挑了新人又怎么样?是你自个儿要走的,为什么要走回头路。你不怕我再一簪子捅死你,就多说两句……”
“不怕。”
进忠握住当时捅死自己的手,眼底是燃烧的野火,和怎么也冷却不了的心。
“怕死就不该捧一个小白眼狼上来,把我咬死了,我也随你。”
四目相望,卫嬿婉心中砰砰直跳。
“嬿婉心悦我吗?”
卫嬿婉想说点什么,被进忠的手抚上来,按住了嘴唇。
“不问了,我不问了。你还了我一把伞,上辈子的事就算还完了。这宫里处处凶险,你没了我不成的,若真有一天,我走在你前面。”
进忠的手摸着卫嬿婉鬓边的发丝,沉迷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脸,咧嘴一笑道:
“您在这别一朵素净点的小花,就当为奴才送一程了,好不好?”
那张如花似玉的脸好像离自己很近,进忠心底隐秘地期望着什么,就感觉到肩上一痛。
卫嬿婉一口咬在他的肩上,尖牙透过衣服,估计是咬出血了。进忠失望地挑挑眉,痞里痞气地抱着卫嬿婉坐在自己腿上,鼻尖蹭着她的的肩膀。
“还以为炩主儿是要投怀送抱。”
“你打量着我不敢?”
唇上一热,刚喝的茶水润了两个人的唇。齿舌相依,星星点点的心火燃成无垠火海。进忠把手插进卫嬿婉梳得整齐的发鬓,弄乱了发丝。
他的体温烫得卫嬿婉有些打退堂鼓。早预料到的手,按着那颗心思灵巧多变的脑袋,不许她轻易地离开。
一腔情思勾动yu 火,烧得进忠不知道怎么发泄才好,喉间发出一声喘息。卫嬿婉从不知道他还有这种模样,也被蛊惑了,摸着进忠的手,葱指顺着袖管向内滑去。
“嬿婉,别。”
进忠松开禁锢住卫嬿婉的手,又将她搂紧。等着心跳从急变缓,漫天的野火自己悄悄地熄灭。
“别,会吓着你。乖,别哭了。”
卫嬿婉的眼泪顺着脸,滴到下巴,全渗在进忠的肩膀上,盐分蛰得伤口生疼。
“凌云彻背弃我,皇帝拿我当个玩意儿,春婵他们我也不敢说一句真心话,你为什么要不理我,还说什么死在我前面。”
“是我的不是,是我的不是。”
进忠巧舌如簧的本事丢了干净,一下一下拍着怀里女人的后背,安慰着弄死自己两回的凶手。
一轮月光没有分别地落下,柔柔地映照着大地。在千万点灯光里,有千万个寻常人的家。紫禁城不见烛火的房间内,躲着两个相偎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