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檀道:“好,那你先在这休息一下,我去叫匠人。”
周挽之紧了紧身上的兔毛斗篷,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贪恋云檀身上的温暖,她鬼使神差地搂上云檀腰际,见有些尴尬,不由得开口询问:“你为什么会这么巧找过来?”
云檀颇有些哭笑不得:“这几天给你送饭的都是我,你一点都没发觉?”
他这话说得周挽之惭愧极了,周挽之确实没有察觉到云檀给她送饭食的事,她几乎不怎么用,周挽之虽没有洁癖,但是有手脏就不吃东西都习惯。
她满心扑在陶范上,外界的东西根本没有来得及去注意,倒是辜负了云檀的一番好意,周挽之有些过意不去:“抱歉,叫你担心了。”
云檀却没多说什么,他接过周挽之手中的碗,勺子轻轻舀着滚烫得冒热气的姜汤,温热辛辣的甜充斥着周挽之的鼻尖。
她将那姜汤咽下,甜得有些发齁。
她看着云檀,忽然笑了起来,“宁泽,你这个厨艺,还得再练练。”
云檀屈指弹上她额头,“吃你的吧。”
二人笑闹一阵,云檀才开口说起正事:“今夜是锦州城的元宵节,听说很热闹,你想不想去看看。”
周挽之生在南方小城,早年背井离乡,亲缘淡泊,后来忙于发扬瑶绣,夙兴夜寐,倒是从没见过这种传说中的年节灯会庙会。
云檀原以为周挽之会拒绝,却没成想她说:“好啊,那今夜我们去看看?”
云檀一愣,她是不知道锦州城的元宵节同游,有男女定情的意思?
但是不管周挽之知不知道,云檀现在都学聪明了,只要周挽之没有亲口承认的事情,那就当做它没有好了。
想到这,云檀也不多说什么,只是唤来侍从匠人,轻手轻脚地将陶范抬出去烧制,而周挽之 的呼吸也在云檀的细心呵护下逐渐轻盈。
……
夜晚很快到来,周挽之醒的时候已经是黄昏。
她这些天头一次回到客房,侍女们端来女装叫她换上,且在镜前妆点了一番,周挽之本身五官就长得精致小巧,此时妆点过后更显得玲珑清秀,更衬得她眉如远山,瞳似秋水,肌肤吹弹可破。
她一头秀丽乌发绾做双刀髻,眉心钿支秋海棠,再看镜中,如珠如璀光华夺目。
除了手指里泥垢实在是多以外,看着倒真像个大户人家的小姐。
她看着侍女来来往往,不由得道:“原来,柯庄主看出来我是女子了?”
侍女中年纪最长的绿玉福了一福身子,回道:“庄主是看出来了,不过到底想着怕姑娘难堪,今日才吩咐我等给姑娘梳妆打扮,实在抱歉。”
周挽之摇了摇头:“无事,性别一事我本也不打算隐藏什么。”
绿玉道:“今夜元宵佳节,还望姑娘玩得尽兴。”
是要玩得尽兴,周挽之想,她这段时间太过于紧绷,确实需要好好休息。
周挽之妆点妥当,便得见同样收拾好的云檀。
估计是往脸上敷了粉的缘故云檀的肤色变得白皙,他相貌的优势在此时尽显,长眉入鬓,眼皮薄褶,他的眼尾微微上挑,在朦胧的灯光下,更衬鼻梁高挺如悬胆。
周挽之走到近前,伸手在人眼前晃晃:“元宵节,你负手而立看什么月亮?”
云檀没回应周挽之的打趣,只是牵起她有些冷的手,塞了一个温热的手炉。
“我今日看过云,锦州城大概今夜会有一场雪,这时给你的。”云檀的照顾无微不至,一点一点渗透周挽之的生活。
前世她没有心思和时间谈感情,所以对于爱情都处于颇为抵触的状态,加上见过许许多多的婚姻家庭不幸,她更加不愿意相信这种荷尔蒙爆发的感情。
但另一方面,她的成长环境太过于缺爱,导致她又极其想要抓住这份温暖,这样的矛盾在她被云檀照顾时达到了巅峰。
“谢谢。”
云檀说出来的还是一样的话:“你是我的东家嘛,等你给我加薪水呢。”
周挽之嗔怪着瞪他一眼,“照顾东家天经地义,加薪没有,倒有些小费。”说着周挽之从头上取下一支珍珠钗,“送你了,好好收着。”
白鹭山庄离锦州成不远,乘马车到城中也不过一炷香的时间。
才刚刚入夜,锦州城便早已张灯结彩,形形色色的灯笼叫人眼花缭乱,一时不知是人海望不到边,还是花灯望不到边。
沿街还有踩高跷的,其中一个踩着踩着下腰一个跟头,竟惹的民众争相喝彩。
周挽之来到一个摊前停下脚步。
元宵节卖彩灯的小摊极其多,但是周挽之挑的这家却不一样,那些小花灯,竟然无一盏是亮的,周挽之走进摊子才闻到一股糖的甜香。
周挽之又凑近观察,这才发现原来这摊子卖的竟是糖做的花灯!
云檀见周挽之满脸写着新奇,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