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窃窃私语压下不提 ,周挽之很快同云檀一起来到山庄最里面的锻造池。
与其说是锻造池,不如说是个人工开凿的山洞,山洞宽阔,大概有两个足球场拼起来这么大。
铁水融锻的热意弥漫在洞内,山洞中炎热犹如盛夏,周挽之额角泌出汗,不由得将斗篷解下来。
柯云将自己做好的齿轮零件呈上来,周挽之借来了量尺,量过齿轮的凹槽,竟对得分毫不差。
瞧着周挽之眼中流露出惊喜的神色,柯云更觉十拿九稳,果不其然,周挽之将带来的关于缝纫机制作的图纸全都放到柯云手中:“柯叔叔,这就拜托你了。”
柯云终于有幸看到周挽之手中的全部图纸,拂须赞叹道,“画得倒是分外详尽。”
“山庄中有为二位安排客房,这‘缝纫机’的制作,少不得周小兄弟再次督造啊。”
周挽之却之不恭,“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叨扰几日。”
柯云笑道:“如何能说是叨扰呢,能有周小兄弟这般能人异士指点,是我们白鹭山庄的幸事。”
客套话说够了,周挽之和云檀被柯云引到客房,客房收拾得干净敞亮,一看就是准备了多日,侍女们鱼贯而入,在屋内添上炭火。
周挽之四下打量,问道:“怎么只有一间?”
侍女和柯云都是一怔,尤其是柯云,他知晓周挽之是女子,但是世子却不让他表现出来。
正着急之际,云檀却接茬问道:“还有旁的客房吗,小一些也行,我住别间。”
紧接着他冲叔父云柯传音道:“我与她本就是假夫妻,还望叔父莫要花多余的心思。”
柯云再不赞同,也只能三缄其口,面色却没有方才好看了,“阿泽随我来吧。”
云檀跟着云泽拐过回廊,来到另一房间,房间里的陈设更为齐全,打扫得一尘不染,云檀拂衣坐下,闲适得宛如在自己家一般。
然而实际上这确实是他的卧房。
云柯唤侍从将茶端上,云檀啜了一口,便听得云柯道:“山中新梅枝上雪煮的茶,是你一贯爱喝的。”
云檀放下茶碗,抱拳道:“叔父有心。”
云柯并不接话,恨铁不成钢道:“那个姑娘真的同你是假夫妻?若非现在时局不定,这婚嫁之事我们这些长辈又岂容你这般儿戏。”
与叔父难得有此机会一见,云檀并不想把时间浪费在吵架上:“叔父有事就尽快说吧,若是无事的话,这段时日舟车劳顿,我也该休息了。”
云柯道:“等等,那位周姑娘,可有广开商路的意思,按照你估计,还有多久能开到京城?”
云檀捏着茶杯道:“有是有,不过她如今的底蕴还不够,叔父问这个作甚?”
云柯道:“若她有这个想法,咱们手底下的私产倒是能帮衬一二,叫她别这么累。”
云檀疑惑:“叔父这时何意?”
云柯苦口婆心道:“你年岁也到时候了,你父亲在你这个年纪都有你大哥了,要老夫说,檀 儿你如今已有家室,不如早些传下血脉才是正道。”
“你这个妻子有些不安于室了些,到底乡野出身,比不得大家闺秀沉静。”
长辈们看法大同小异,云檀却有些反感和疲倦:“我并不认为她比不上您口中的什么大家闺秀,”他点了点桌上的图纸道,“大家闺秀可做不出来这些东西,同样的话我也与郑叔说过,她首先是个人,而后才是女子或是妻子。”
“男人能行商,她自然也可以,而且我还觉得,她做得很好。”
云柯遭他这么一说,摇头笑道:“虽非亲生,但你有些地方确实像极了你爹。”
“所以望叔父今后不要说那般话了。”
云柯到底是看着云檀长大的,比起郑镖头的利弊为先,他其实更看重云檀自己的想法,“哎,好,儿孙自有儿孙福,我老头子不说就是了。”
“待会午饭,去叫你那个会行商的小娘子吧,你们一路舟车劳顿,先吃点才好干活。”
周挽之赴宴时正值午时。
虽然这场接风宴人实在是不多,但办得倒是雅致,冬梅映雪,曲水流觞,周挽之捧着手炉赏景,倒是很有意趣。
前来接待的还是柯云,老人忙前忙后的精神头看着倒是比她还好。
宴席也丰盛,应着雪景,端上来的是撒着梅花花瓣的铜锅,锅底是山鸡加菌菇熬成的鲜汤,一道道凉菜被端了上来。
有鹿肉、羊肉、山鸡肉、蛇肉、冬笋、豆腐还有薯蓣(山药)等。
等烫菜全都上齐,柯云便做了一个手势,侍女们队列整齐,手中都托着酒壶,婷婷袅袅而入,为周挽之和云檀斟酒。
酒气馥郁浓醇,色泽褐红清透,犹如天边红霞,酒酿尚温,蒸腾出来的气味,倒叫周挽之似成相识。
柯云举杯道:“今时今日有幸欢聚,老夫先敬周小兄弟与阿